这句话让张极沉默了。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
刚开始是因为自卑。
觉得自己一个穷小子配不上糖糖。
他努力的训练,努力的想要活出一个人样来。
可是从他接任务的那一天起,他才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一条怎样的路。
他生活在黑暗里,而糖糖生活在阳光之下。
他怎么可以吧自己身边的危险带给糖糖?
所以他愈发的不敢去看她,不敢去找她。
如今,一切都成了定局,他还是原先的想法。
只要糖糖过得好就足够了。
他真的无所谓。
宋亚轩看着他,眼神有些疼惜。
宋亚轩你如果想要和糖糖在一起,我会让阿祖把集团的位置让出来,你们换一下。
宋亚轩说的阿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么多年来一直和张极一起训练。
张级不用。阿祖是你的继承人,他在阳光下活的好好地,你干嘛非要把他拉进地狱里面来?
张极是喜欢阿祖的。
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弟弟,总是那么的开朗。
他围着自己转,叫他大哥的时候,张极心里是很满足的。
张极的父母在十年前去世。
一个因为癌症,一个因为车祸。当他知道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么多年,是宋亚轩和夏悠然,还有阿祖给了他家的温暖,是真正的把他当成了一家人。
张极不能那么自私,他不能让阿祖去冒险。
宋亚轩点燃了一支烟,递给了张极。
宋亚轩难道你就要这样放弃糖糖吗?
张级她从来都不属于我,何来放弃?
张极淡笑了一声,那风华绝代的样子却无人欣赏。
将香烟放在嘴边,口腔里弥漫着一丝苦涩,那种苦涩顺着食道进入肺里,然后慢慢的扩散开来。
是啊。
她从来都不属于自己的。
宋亚轩看着他,低声说道:
宋亚轩属不属于,是要靠自己把握的。前几年,你为了脸上的伤不见她也就罢了。现在你的整容手术做得很成功。当年的伤痕早就不在了,你还在自卑什么?我宋亚轩的儿子不会这么孬种吧?
张级干爹,我的伤不在脸上,在心里。
这句话让宋亚轩愣住了。
脸上的伤可以利用美容机构去掉,可是心里的伤呢?
宋亚轩突然沉默了。
就在这时,宋亚轩的电话响了。
是夏悠然让他带着张极回去吃饭。
宋亚轩你干妈让你回家吃饭,阿祖也回来了。
张级改天吧,我今天真的有点累。
张极是第一次拒绝宋亚轩夫妇的邀请。
宋亚轩知道他心里的难过,也没勉强。
宋亚轩好好静一静,也好好想一想,有些人不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当年我要是早一点出手,也没丁程鑫什么事儿了。
宋亚轩的话让张极楞了一下,不过却低声说:
张级干爹,如果你和伊馨阿姨成了,也就没干妈什么事儿了不是吗?
宋亚轩臭小子!
宋亚轩揍了他一拳,然后抬脚离开了。
张极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日渐升起的太阳,暖暖的,好像能够普照大地。
他突然拉上了窗帘,挡住了那抹阳光。
温暖又如何?
终究不属于他。
他是生活在黑暗里的。
他在太阳出来的时候是需要休息的。
而糖糖是生活在阳光下的。
没有交集的平衡线,如何能够走在一起?
张极的唇角溢出一抹苦涩。
他熄灭了烟,把自己扔到了床里,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丁恬真的被丁灏给禁足了。
不管她怎么闹腾,雷澈始终不放人。
丁恬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伊馨求助。
伊馨听了丁恬的话之后,笑着说:
伊馨相信我,你哥是为你好。乖乖的在家待几天,等事情过了,你哥自然会放你出去。
糖糖妈咪,你偏心!
丁恬气的挂了电话。
杨菲打电话来的时候,丁恬还是很开心的。
糖糖你怎么来了?
杨菲丁灏哥让我来的,说怕你寂寞,让我过来陪陪你。我说恬恬,你可真幸福,有这么一个哥哥宠着,你干嘛还整天不高兴呀?
杨菲十分羡慕丁恬。
糖糖他那哪是宠着我呀?分明就是看着我。
杨菲好啦好啦,不就不出去几天吗?又少不了几块肉。我可听说了,咱们学校的美术室死人了。这么晦气的事儿,你就别去了。
杨菲的话让丁恬的手抖了一下。
真的死了吗?
想到那个死人,她又想起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那男人身上冷的吓人,可是她却怎么都忘不掉。
糖糖知道怎么死的吗?
杨菲不知道,学校报警了,正在查这件事儿呢。所以啊,我们就别惹麻烦了。好好地在家待几天也挺好的。
杨菲说着,整个人摆弄着手指头。
丁恬的心却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糖糖杨菲,你帮我一个忙。
杨菲干嘛?
杨菲的话还没说完,丁恬直接将她推到了,然后用面部盖上。
糖糖帮我撑一会,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丁恬说完就要走,却被杨菲给拉住了手。
杨菲你疯了?你要去哪儿啊?
糖糖我昨天去过美术室,我的项链扔哪儿了。
丁恬摸着光秃秃的脖子,有些郁闷。
她也不想惹事,可是那条项链是丁灏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上面刻着她的名字的。
这如果被警察捡到,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杨菲天哪,你昨天去过美术室?
糖糖是,所以我得把项链找回来。
杨菲别傻了,那么多警察在呢,你去就会被当成嫌疑人的。
糖糖那我也得去啊。你知道我们丁家的地位和影响力,这事要是牵扯到丁家就完了。
丁恬平时和丁灏小打小闹的都没什么关系,可是事关丁家的事情,她大意不得。
杨菲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杨菲可是,可是丁灏哥让我看着你。
糖糖我一会就回来。我哥现在肯定不在,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保证回来了。
丁恬说完,将床单撕开,弄在一起,顺着窗户扔了下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得杨菲心惊胆战的。
杨菲恬恬,我怎么觉得心里这么不踏实啊?
糖糖好好待着,没什么不踏实的。我去去就回。
丁恬顺着窗户爬了下去,然后拦了一辆车,第一时间来到了学校。
学校被围的水泄不通。
她看了看,找不到可以进去的出口。
突然,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那背影像极了那天打晕她的那个男人。
鬼使神差的,丁恬居然跟了上去。
张极本以为自己可以睡到晚上,可是一觉醒来,也才过去了办个小时而已。
或许是心里有事,他下意识的来到了学校门口。
突然多出来的警察让他明白,死的人已经曝光了。
想起当时亲眼目睹他作案的丁恬,张极多少有些不放心。
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一条白金项链。
项链的吊坠上刻着丁恬的名字。
这一看就是丁灏的作风。
当时他是不由自主捡起来的,如今却不想还给丁恬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跟踪的行迹十分粗糙。
张极的眸子微冷,快速的躲进了一条暗巷之中。
丁恬跟着跟着人就没了。
她到处的看了看,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突然,一双有力的胳膊拽住了她。
糖糖啊!唔!
丁恬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下意识的想要喊叫,却被人捂住了嘴巴。
熟悉的清冷气息传来,丁恬看到了张极的脸。
今天的他没有带面具,脸上的清冷却怎么都掩饰不掉。
糖糖果然是你!
丁恬的胸口急剧的起伏着。
张级你在找我?
张极有些意外。
丁恬抿了一下樱唇,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拉着张极的手就走。
一边走一边说:
糖糖你是不是疯了?这里刚出了人命案子,你还在这里出现,你是嫌自己命长了吗?
阳光下,她的小手紧紧地抓着张极的手,就像是小时候遇到绑架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抓着张极的手,然后说:
糖糖张极哥哥你快走。我是爹地的女儿,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就不同了,他们会杀了你的。你快走。
那个时候,也是这么小小的身影,一路拽着他往前走。
好像只有他离开了,安全了,她才会安心似的。
十五年没见,她还是那个她,可是他却不再需要她的保护了。
张极痴痴地任由着丁恬拉着他出了巷子,然后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塞进了他的手里。
她很紧张,手一直发抖。
她的脸色很苍白,可是却在强撑着。
张极看着她,突然想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没事的,一切都没事的。
可是他不能。
丁恬见他没什么反应,有些着急。
糖糖你赶紧走啊!警察不是笨蛋,他们会查到你身上的。这些钱不多,但是可以让你暂时离开。你快走吧。
丁恬的着急不是装出来的
这么多年了,张极那颗冷硬的心,突然就暖了,热了,活了。
他看着丁恬,突然笑了。
阳光下,他的笑容十分好看。
丁恬楞了一下,就听到张极说:
张级你知不知道,知情不报,并且帮着罪犯逃脱,一样是要判刑的。
糖糖啊?
丁恬被吓住了。
糖糖那,那你就说没见过我,你自己跑的。不对,我去和警察说我被抢了。反正你快走就是了。
丁恬的样子十分紧张,张极突然出手,吓得丁恬连忙后退,这才发现后面是墙,她已经退无可退。
糖糖你想干嘛?
丁恬这时候才害怕起来。
张极轻抿着薄唇,将身子往她跟前靠了靠,声音嘶哑的问道:
张级你觉得我该对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