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窗间过马,弹指之间,又是半年。
公孙策天天去私塾教书已是常态,而包拯和小蛮,真的在竹林里盖起了房子,包大娘白天在青天药庐里悬壶济世,夜间便去和包拯小蛮二人住在一起。
展昭便跟着他在闲暇之余四处逛逛,哪里有命案便凑上去瞧瞧,这半年来,白玉堂倒也是经常回庐州找展昭玩,但每次都留一个晚上,第二天便离开。
曾经那些风云跌宕,壮志凌云的日子仿佛像梦一样,天旋地转最后空空荡荡。
曾经的他们绝对想不到,还未老去的他们,竟会过上这般平庸朴实的日子。
还有那个狂妄不羁的人,也已经分别半年了,双喜镇的重逢似乎真的只是萍水相逢,然后各行其道。
他再也没有见到他,也没有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或许这样也好,他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黑夜里静的只听得见夏日的蝉鸣和声声蛙叫,空气里蔓延着燥热与潮湿。
公孙策翻了个身,背对着窗,静静感受吹进来的一丝丝风里的凉意,渐渐来了睡意。
再次转醒已是寅时,天还未亮,热意再度袭来,公孙策翻身去拿窗头的折扇时,却在自己床上触碰到了另一个人。
公孙策只顿了一下,随后撤回手随它去了。
这展昭,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又蹭到他床上来了。
公孙策微微叹息,也没多管,静下心来又睡去了。
大约卯时四刻,天亮了,公孙策悠然转醒,正欲起身出门,却在一个翻身之际,看到了身边之人,一袭玄色衣衫,睡得端端正正。
“啊!!!”公孙策吓得跳下了床。
那人听得这么大动静也立即坐了起来,看到公孙策这番模样后又平静地躺下了,“你瞎叫什么?”
“庞统,你怎么在这里?!”公孙策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害怕来形容了。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庞统笑了笑,道,“公孙策,你能不能有点新鲜的问题?”
“你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庞统失笑,起身道:“既然你不会问,那我来问你吧。公孙策,你想不想我来?”
庞统看向他的眼神很认真,就像如果他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即离开。
公孙策冷静了下来,思索再三,点下了头。
“既然想,那就别问为什么。”
“可是……”
“公孙策,这次我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你。我知道你足够聪明,你不如慢慢猜猜我为什么回来。”
公孙策有一瞬间的失神,那一霎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像也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意思。
“公孙大哥!”门上的锁被直接敲断,展昭焦急地冲进了房间,然而看到眼前这一幕他愣住了。
他听到公孙策的大叫之后立即赶过来,没想到……
展昭拍了拍自己脑袋,一句话没说关上门退了出去。
一定是自己没睡醒。
“怎么?还猜不出来吗?”庞统似笑非笑地看着公孙策。
公孙策茫然地摇了摇头。
“上坤下震,内阳外阴,寓动于顺,这第二十四卦,是个情卦。”庞统缓缓道。
公孙策愣住,他再傻再不解风情,此时也明白了庞统在说什么。
当时在双喜镇,庞统让他卜过一卦,当时他虽脱口而出的是案件是否能解,实则心里所想是他和庞统。
原来,庞统早就知道。
☆☆☆
景佑五年
归隐田园的中州王因病而薨,宋仁宗下令宫廷内食素哀悼三日。
原先朝倾权野的庞家日渐衰微,庞太师鲜少入朝。
科举后,百官之位皆无空悬。
大宋一片欣欣向荣。
☆☆☆
宝元三年
“好香啊……”公孙策刚从私塾回来,便闻到了屋内真真飘香的饭菜。
“回来了?”庞统从屋内走出来,满是笑容地看着他,“来尝尝我的手艺。”
公孙策低头一笑,赶忙着进了屋,尝了尝桌上摆好的五色俱香的饭菜,点了点头,道:“好吃。”
“你什么时候,为我下个厨?”庞统在他背后,两手环着他的腰,凑进耳朵道。
公孙策微微咳嗽两声,道:“我哪比得上你啊。”
“那万一我不在呢?”
“你……”公孙策停下了手,失神地问道,“你会吗?”
庞统见他被吓到了,便安慰道:“不会,我永远不会不在。”
公孙策这才又展开了笑容,道:“你如果哪天出去了没空,我们便去找包拯和小蛮蹭饭,到时候还可以叫上展昭。”
庞统宠溺地一笑,“公孙先生可真聪明。”
公孙策摆了摆手,让庞统也坐下吃饭。
这几年,公孙策已经习惯了有庞统在身边的日子,闲来无事便和展昭在街上逛逛,久而久之衙门里一有案件便找上他们,他们也乐此不疲,如果遇上解不了的,便去找包拯,不过包拯必是要带上帽子遮住月亮才能出门的,还有……不会离开他半步的小蛮。
“对了,庞统,你半年前之前说的你为什么会造反失败,是为什么?”公孙策突然想到此事,便随口一提。
庞统吃饭的手顿了下,随即恢复了正常,不在意地反问道:“重要吗?”
公孙策似乎也没太在意,对着他又灿烂一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