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到回庐州了?”月色下,公孙策包拯二人坐在青天药庐的小庭院里,拿着酒杯对酌。
“庐州是我的老家,我不回这里还能去哪里,况且……”包拯顿了顿,继续道,“我答应过小蛮,以后我要把她带回庐州老家,在竹林间盖一座屋子,没有人可以找到,我们就这样慢慢老去。”
公孙策欣然地看着现在面前的包拯,他脸上不再愁眉紧锁,他肩上不再背负光明的责任,他只是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你呢?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包拯问道。
公孙策微微一怔,随后笑了笑道:“私塾的那帮孩子们,还等着我这个夫子回去呢。”
“我是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也老大不小了……”
公孙策怔住,他不是没想过他的未来,既然远离了官场,既然甘心当个普通人,那么他是该找个人相守终生了。
可是……
他不甘心。
此生遇见过太多精彩卓绝的人物,况且心里还有一个肆意张狂的人,怎么能甘于平庸呢?
正想着,展昭和林墨痕来了。
这几日,林墨痕黏上了展昭似的,一刻不离地跟着展昭,而展昭仅仅是把他当成了平时聊天玩乐的对象,也经常和他有说有笑,但没有进一步举动。
“小蛮睡了吗?”展昭见只有公孙策包拯二人,便问道。
包拯点了点头。
“你们在聊什么?”展昭找了个座位,也坐下了。
林墨痕也随之坐下,然而就在下一秒抬头时,展昭已经不见了身影。
三人面面相觑,皆不知展昭又鬼影蛇形地去了哪里。
而另一边,白玉堂坐在屋顶上,一袭白衣不染纤尘,月光照射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的脸透着些冷意,手执一壶清酒,身边还放着两三壶,遥望着月,似乎在等着谁。
“你怎么来了?”一阵风过,身边已多了展昭。
“我大哥看中了一名女子,是庐州人士。”白玉堂拿过身边一壶酒,递给展昭。
展昭接过,也喝了起来,醇香浓厚,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好酒。
“我是来……恭贺大哥的。”白玉堂接着道。
“那不是很好?”
“是啊,很好……”白玉堂有些恍惚,顿了顿道,“从此江湖上,便只有四鼠了。”
原来是在为这个难过……
展昭笑了笑,一把搂过白玉堂,贴近了他耳边道:“如果可以,我真想让这江湖只有三鼠。”
白玉堂已喝了不少酒,展昭一搂便软趴趴地躺在了他怀里,想起身却没有力气反抗展昭,便只好顺从地躺下了,听得此话,他也只是笑了一笑,举起酒,“展昭,我们今晚喝个痛快。”
展昭拿起自己的酒壶,与白玉堂一碰,也开始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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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有些冷了,但吹在喝了不少酒的两个人身上,却格外舒服。
展昭放下最后喝空的一壶酒,低头看着怀里已经沉睡的白玉堂,捏了捏他的脸,没有多少肉,很不舒服。展昭微微皱眉,抱起了白玉堂进了自己房间。
白玉堂喝醉了之后也和他平时一样沉默,一句话也没有,除了脸上有些红,和睡觉没什么两样。
展昭把白玉堂放在了自己床上,打了点水给白玉堂擦了擦脸,便打算离去了。
然而就在转身时,一只手牵住了他。
展昭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回身看去,白玉堂依旧在熟睡中,呼吸平稳,除了伸出的那只手,看不出丝毫差别。
展昭原本也喝了不少,浑身炽热,白玉堂的手又冰冰凉凉的,极是舒服,他一时之间竟不想松开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展昭就被这只手一把拉到了床上,一阵天旋地转后,眼前是睁开眼睛的白玉堂,双手压着他的手腕,他竟被压在了白玉堂身下。
“展昭,你难道就不想……不想……不想……”白玉堂一边喃喃,一边送了手,头压在了他怀里,再也没有话语了。
展昭此刻只觉脸上的热气更盛了,垂眸看躺在他怀里的白玉堂,一股无名之火在他胸口燃起。
展昭努力平复着蠢蠢欲动的心。
然而理智显然已经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你什么都不做,还是个人吗?
展昭松开被白玉堂压住的手腕,抱住白玉堂翻了个身,往下凑了凑……
然而身下的人仿佛已经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外面忽起狂风,吹开了那扇原本就没关好的窗,冷风吹进,吹醒了情迷意乱的某人。
展昭迅速起身,看着白玉堂熟睡的侧颜,愧疚感顿生。
他究竟在做什么?
展昭拍了拍自己如火球般的脸,起身离开了。
开门后,有一男子,锦衣华服,冷冷地站在黑暗里看着他。
展昭吓得一个哆嗦,待看清来人后,又恢复了冷静。
“展昭,你喜欢的人,就是他?”林墨痕冷声问道。
展昭走上前,“我说过了,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语罢,潇洒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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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展昭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公孙策。
“我有事问你。”
“嗯?”
“是白玉堂吗?”
“嗯。”
“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他会留下来吗?”公孙策无奈于他的迟钝,只得把话挑明。
“哦,不会。”
“那……”
展昭打断了公孙策的话语,道:“公孙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和包大哥小蛮不一样,你们想要的是成家,而我想要的不是这些,他喜欢江湖,喜欢四处闯荡,我不能因为我的喜欢而让他失去他的喜欢,况且我们都还小,等闯荡累了,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公孙策听后欣慰地笑了,拍了拍展昭的肩,这个小孩果然长大了,既有着江湖游侠的洒脱不羁,庆幸的是,他也没忘了佛家的了身达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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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白玉堂醒来之时,只觉口渴难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是他不认识的地方。
昨天晚上……
他好像……
记忆开始交错,一会儿是他找展昭聊天,一会儿又是……
躺在床上的一些画面接踵而来,白玉堂突然感觉头疼欲裂。
“醒了?”展昭听得动静后推门而入。
白玉堂看去,今日的展昭与往日有些不同,换了身衣裳,一件白色的大袍披在肩上,走进来之时才褪下。
“有没有水?”白玉堂问道。
展昭走到桌前,给白玉堂倒了杯水,给他喝下。
“我昨晚……”白玉堂欲言又止。
“对不起,昨晚是我冒犯了。”展昭愧疚地低下了头。
然而下一秒,一把冰冷地剑贴在他颈上。
“你后来还做了什么?!”盛着怒火的白玉堂抓起手中的剑便起身攻向展昭,问道。
下意识想要反击的展昭压下了已经抬起的手,只平静道:“你问我想不想,我只是给了你答案。”
一瞬间,白玉堂脸上又染上了浅浅的红晕,不再争辩,撤回剑便打算离开了。
“锦毛鼠,等你不想玩了,记得来庐州找我。”
白玉堂回身对他灿烂一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