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知道有什么正在萌芽，那浅薄的爱意浇灌着我的罪恶和欲望，让一切向截然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疯狂的生长，不计后果的。”

人与人之间自成一个圈子，而对于圈子以外的人，总会带上几分若有若无的恶意，外来者总是被人防备，而对于我这类不入流的存在，更是被年轻一辈的厌恶和不耻。

尤其是我还是那个人的小妈。

哪怕家里的大人随口交代过一声，我还是在宴会进行到夜晚的时候，被人“意外”推下了泳池里。

朴灿烈在他那个圈子很受欢迎，在他还尚未有所表示的时候，就多的是人想替他出气，理所当然的我成站在人群中心的“靶子”，那些少男少女轻蔑的目光将我从头打量到了脚。

那眼光让我想到了童年那段灰色的记忆，那个时候鸭头带着所谓的客人路过我的时候。

邋遢的，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麻花辫的小女孩，坐在墙边角落的凳子上，哪怕是客人和接客的小姐滚在了一起，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更不会避讳她，而她就是这样在红柳巷子里长大的小孩。

过得是和朴灿烈完全不相同的两种人生。

所以当我沉入泳池的时候，看见那少年清朗干净的站在宴会泳池的灯光中央，衣装整齐，连手肘处的褶皱都被熨烫平整，隐约能看见他微微扬起的眼尾，然后目光落在泳池中我的身上，他像个陌路人在一旁冷眼旁观。

表情看不出喜怒，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神色，像是很平淡又随意的投来目光。

我听见朴老爷子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似乎是让他去找人帮忙，接着朴灿烈便松开了自己黑色西装的领带，脱下外套跳进了泳池

我不擅长游泳，但也不至于会溺水。

可是当他向我游来的时候，我却在水中拼命的攀住了他的身子，脑海里突如其来冒出的恶意。

竟想带着他一同溺死在这泳池。

“放松点。”朴灿烈掰开了我勒在他脖颈上的手臂：“别缠太紧了。”

我刚才拽的太猛，他一时不察呛了几口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哑，像是经历完变声期由少年转变成了男人，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性感。

而我整个人都贴在他的后背，说不清是泳池里的冷水，还是女人发烫的身躯更让他难耐。

“别乱动了。”

朴灿烈最后再警告了我一句，像是看破了我的小心思，如我和他第一次初见一般。

最后他还是将我救上了岸，并且十分绅士的将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们像两只落汤鸡。

那一刻，我的心底突然达到了某种平衡。

我们可以一样狼狈落魄，所以平等。

———

我第一次见到朴家那位小少爷的时候，就有了见不得光的心思。

一个人的溺亡太过孤独了

我想有人陪我

十八岁少年，明明是和我相似的年纪，他满身朝气，我却在自己身上闻到了垂暮老人腐败的气息。

也可能和这个无关

我是怨恨的

恨我见过的，遭遇的，无可奈何避无可避

地沟里的臭虫？精致的摆件？

如果我和朴灿烈在一起会怎样，这群冠冕堂皇的上流人，会是怎样的一番表情

所以我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野心。

这位久居高阁的小少爷，却一眼就看破了我。

我在他面前…

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