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颜刚刚说罢,刘凤来回应之话还未来得及说,就看见门外有人匆匆而入,进门依次参见了沐颜与刘胖子后,说道:“大人,圣上身边的李公公来了,说是带了旨意,烦请二位大人速速起身出去听旨吧。”
笙婉也不敢迟疑,即刻跟随沐颜出门跪在殿前等候宣旨,只听来人口中细声细语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有人启奏,弹劾硕和亲王不顾皇家颜面,涉嫌杀害箫家儿媳徐氏,逼死书生杭庄,为彰显本朝之律法,即刻将硕和亲王关进卫所,严加详查后,再另行发落!钦此。”
沐颜听过皇上口谕,面露诧异之色,但也只得磕头谢旨:“臣仅遵皇上谕旨,谢皇上隆恩。”
笙婉心中不由冷哼道:“‘狗屁隆恩’,这消息传的真是神速啊,是谁在此关键时刻弹劾了沐颜?竟不给他在庆安府辩白的机会!即便刚刚在沐颜身后看到了杭庄的“遗书”,也在那之后恨极了他,但他刚刚辩白的那部分,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只靠一封所谓的“遗书”就认定嫂嫂是受他之意被杀,稍有牵强;另外除杭庄留下的“遗书”外,再无其他证据指向嫂嫂确实是他授意灭口的,就在这关键时刻皇帝的口谕便来了,还要将沐颜关进卫所,是否太过严重一些?”
正在笙婉心思急转之际,这李公公不知何时叫来了两人上前打算将王爷押解走,沐颜深色微凛,上前的侍卫微微迟疑,李公公不得不上前恭谨的说道:“硕和亲王,多有得罪了,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说罢向那两名待命的侍卫摆了摆手,侍卫便上前押住沐颜。
而此时沐颜忽得挣脱侍卫押解之手,走到李公公面前,不卑不亢地说道:“李公公,有劳了,但是否可以宽限小王片刻?让我与家中贴身侍女交代几件事情,毕竟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府,得安排好府中一切事宜,望公公行个方便。”
李公公勉强的点点头:“王爷自便,但请尽快,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办差的下人才是。”
“自然,公公请放心。”说罢便站在笙婉旁边,低声问道:“你可信杭庄的一面之词?”
“刚开始看到信相信了,但现在我开始动摇了。”笙婉如实的回答。
“那便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信任我,此事与我无关,我并没有安排杭庄去接近你哥哥,更不会让他…破坏你哥嫂的感情。”
笙婉睁大双眼,不知道他为何希望自己信任与他,但她知道此时并不是向他发问的时候,因为她知晓沐颜定有要事要交代与她,笙婉定了定心神,毫不犹疑地说道:“王爷有何事交待,请说吧,婉儿一定尽力而为。”
“婉儿,有三件事需要与你交代,你定要仔细听好记在心里,第一:离开这后让阿康带你回硕和王府书房,在书桌后面有一排书架,书架之上有个瓷瓶,你顺时针旋转后,暗阁便会出现,里面放了那日在你嫂嫂身边捡到的重要证物。第二:昨夜我安排阿康联系暗卫,调查你嫂嫂最近与谁来往过密,希望调查中能得到杭庄他并不是因听我的命令而认识了你嫂嫂。第三:还是放证物的那个暗阁内有我的手印,见手印如见我,所以我府中的暗卫与护卫,你均可随意调用!”
“我信你定会调查清楚此案,还我清白!另外不可轻举妄动之举,将暗卫和护卫给你便是希望他们能护你周全,而不是让你用他们劫狱救我,但谨记若此事危及到你生命安全,请你定要立刻停止调查,我在牢中只愿知晓你安全即可,至于我…不能沉冤得雪,死便死了!”沐颜粲然说道。
笙婉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顿时觉得如同有一根刺插在了自己的嗓子和心里,说不出来的疼痛,眼睛也不知何时有了酸胀感。
“他信任与我,所以将所有身家性命均交与我,此案为大哥,为嫂嫂,为宰相府,更为了…为了他沐颜,我笙婉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追查到底!”笙婉咬了咬牙,心中确认道。
李公公又发出了让人发麻的声音,怪里怪气的说道:“王爷,是时候了,不要让小的为难啊,小的也得尽快回宫复命!”
沐颜听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笙婉欲伸出手,转念想到自己的身份,便也作罢,望着远去的沐颜,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滴落在地,瞬间化为虚无。
沐颜被带走后,笙婉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阿康这时走进她的身边,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这才回醒过神。
阿康面朝刘凤来弓腰抱拳说道:“大人,若无他事,小的先行告退!”打完招呼也不管这位胖子刘凤来的反应,直接在前面带着笙婉离开了庆安府邸。
一路颠簸,笙婉无暇抱怨,只希望抓紧时间回到硕和王府,想早点看一看他俩第一次相见的房间,她的思绪也不经意回忆起他们从相识的不欢而散,到他孤身犯险救她于为难之中,不知道何时他对她的称呼变成了婉儿,而她也甚少叫他王爷,此次又误打误撞的和他一起探寻嫂嫂之死,一次次的相遇,都告诉她: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除了所谓女人的直觉和感觉外,还有他在庆安府最后对她说的话:如果因调查而遇危险,他宁愿去死…也不愿她为还他与嫂嫂清白深处危险之中。
思索中马车已到硕和王府,车外翠儿便连忙上前掀开围帐,却见车内自家小姐面色苍白,平时一双灵动的双眼死气沉沉,嘴上不见一丝血色,翠儿连忙抓住身侧阿康担心地问道:“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笙婉听到翠儿担心的声音,这才回过了神,伸手拉住翠儿:“无妨。阿康,即刻带我去你家王爷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