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颜在宰相府门外告别了笙婉,片刻便回到府内,半卧在贵妃椅上,懒洋洋的对阿康说道:“联系下在外的暗卫,让他们将笙婉嫂子都与谁接触过,她与笙欣夫妻感情如何等细细查来,查完让他们直接回禀你即可,不要与我相见了。”阿康接收到沐颜指令后默然离开。
房间只留沐颜一人,沐颜细细回忆了今日之事,“今日是笙箫主动邀请我前往府中,名义上是询问我与笙婉婚事的想法,但实际却未过多说起此事,而笙婉嫂嫂死亡之时,却是我离开房间之际,在得知笙婉嫂嫂死亡后,笙箫的反应也过于镇定,虽说他是冷月国宰相,见识过很多大案要案,但毕竟死的是其儿媳,惊讶悲痛在他的脸上丝毫未见,他的反应倒是像早就知晓此事。笙箫此人生性奸诈,左右逢源,与我联姻只是想让我成为他权倾朝野的羽翼,此谋杀案怕是我也难逃关系,到底有何阴谋?”沐颜思索片刻,不得内在玄机,只得作罢,便收拾妥当,躺在榻上睡了过去。
而笙婉不得父亲允许共同参与,只得在房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身边也无可商量之人,实在如无头苍蝇般乱转。
翠儿在旁边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姐,你不要再转了,翠儿头都被你转晕了。”
“嫂嫂突然身亡,爹丢竟然不允许我参与,我现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笙婉绅甚是烦躁的说道。
翠儿眼珠子一转,“小姐,不如我们去找王爷吧,他定能随意出入庆安府,你觉得如何呀?”
笙婉一愣,她倒是真想过找沐颜,可是他俩现在的身份,相见就已经很尴尬了,还要因为此事去请求他,琢磨片刻,连忙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语气很是低落:“翠儿,我也想过去寻求王爷帮助,但我俩身份实在是…”
“那小姐可还有其他的方法?这是唯一一个不经过老爷的方法,反正就是一起调查案子,也没有什么啊。你不要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啊。”
“容我再考虑下吧,翠儿,准备安寝了。”翠儿连忙整理好床铺,随后笙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笙婉顶着蓬乱的头发坐在床上,使劲儿地揉上一揉:“翠儿,我决定了!我要去找那个‘臭屁王爷’了,我实在忍不了了,不调查出嫂嫂的真实死亡原因,我日夜难寝,虽然只有一寝。”翠儿轻笑地走到床前将床帏掀开,伸出手臂,笙婉懒懒地将手放在翠儿胳膊上,将双腿放在床侧,翠儿俯下身将绣着淡蓝色牡丹,银丝线勾的苏梦晴穿到笙婉脚上,随即服侍笙婉洗漱装扮后,笙婉吃过早饭便对爹爹娘亲推脱有事,趁机往王爷府赶去。
到了王爷府门前,笙婉正在马车前走来走去,犹豫如何进这王爷府时,门口却突然出现一个高硕身影,一身茶褐扁金线裰衣,腰间系着暗粉红龙凤纹腰带,留着乌黑光亮的头发,眉下是炯炯有神的双目,只见他正与阿康窃窃私语些什么,并未注意到笙婉,倒是阿康和沐颜说完一抬头便瞧见马车前的笙婉,立马举起双手抱拳,算是请安了。
沐颜顺着阿康的目光,这才发现了马车前的笙婉,今日这小妮子打扮得甚是调皮,一改以前端庄素雅的样子,沐颜定了定神,将右手背至身后朝笙婉走去,走至笙婉身前,笙婉连忙伏下身去向沐颜施礼:“小女笙婉,参见王爷,王爷安好。”
“起身吧,不必多礼了,只是不知笙婉小姐今日来我府前可是来寻我的?”沐颜吊儿郎当地对着笙婉明亮如珠的双目说道。
笙婉当下脸上一红,暗暗咬了咬下唇,“这厮明明知道”!但又不得不吞吞吐吐的回应道:“小女今日正是来寻王爷您的,寻您是为了…为了家嫂徐氏之事,不知王爷是否方便与小女一同寻找凶手?若是不便,请求王爷能够百忙之中带我去庆安府中了解更多案中细节,婉儿在此先行谢过王爷。”说完笙婉施施然半蹲施礼,低垂着头颅,虽然看不到脸上神情,但一对小巧的耳朵现下却是红彤彤的。
沐颜心中一笑,只想逗她一逗:“让本王与你一起破案?本王真的看起来像个闲人?或者带你去庆安府,难道你报上宰相之女的名号,那刘胖子还敢不热情相迎?”
“那个…那个我爹爹与那白/痴刘胖子说不允许我参与,我无法进入庆安府内啊,所以这才前来麻烦王爷您,烦请王爷通融。”笙婉讪讪的应道。
“罢了,罢了,不逗你便是了,你来得甚巧,今早刘胖子府中来人,邀我前去庆安府协助调查,现下便是要与阿康前往庆安府的,刘胖子既然见过你,你…便遮了面扮成我的内侍一同前去吧。”
笙婉听后大喜,拿出丝帕别于耳后,随即俯下身兴高采烈地说道:“婉儿谢过王爷。”说罢,沐颜坐上王府的马车,片刻伸出头来,“婉儿,你随本王一同坐车吧。”笙婉微愣,也不愿多浪费时间便大方地进入了车内。
一路无话,转眼来到庆安府,笙婉先行下车,立于车侧,做低眉顺耳状,沐颜睨了她一眼,“小妮子还挺有当侍女的样子,哈哈哈,甚是好玩。”
还未到达门口,“刘胖子”满身肥肉横飞的提溜着官服前摆,左晃右晃的朝沐颜方向急奔而来,在离沐颜还有几步之处稳稳停下“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给我们霸气的王爷磕头行礼道:“下官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
笙婉在沐颜身后忍不住低笑,沐颜轻咳一声,只为了掩盖她的笑声,然后不自然地摆弄了下自己的衣摆,淡淡地说道:“无妨,小王也是刚刚到达,无须多礼,起身吧!”
刘凤来赶忙起身,用手作为指引,领着沐颜朝内堂走去,“今日叨扰王爷主要是因为宰相府徐氏离奇死亡之事,有些问题需要详细询问过王爷,方能有结果。”
到达内堂,奉上茶水,沐颜用如玉葱般的双手,一手端起茶杯杯托,一手拿起杯盖,轻轻拂了拂杯身,慢慢悠悠地啜了一口,“刚刚刘大人说需要有事向我询问,请大人尽管询问,本王定不会隐瞒丝毫。”
“那下官多有得罪,请问王爷是否认识一名名叫:杭庄的书生?”沐颜听后微微一怔,“此人与本王有过几面之缘,不知他与此案有何关联?”
“回禀王爷,经过下官调查,初步断定正是此人谋杀了宰相府箫徐氏,”刘凤来煞有其事地说道。
“哦?此人为一介书生是如何潜入戒备森严的宰相府的?就算此人为杀人凶手,本王与他只是相见几次,此事与本王何关?”沐颜略有不悦。
刘凤来这只“老狐狸”向来见风使舵,一看沐颜面露怒色,立马和颜悦色说:“王爷息怒,均是因为昨夜捕快调查后,将嫌疑锁定杭庄处,在到达杭庄住处后,发现其自缢死于家中,并在其住处发现一封‘遗书’,此遗书内容涉及到王爷,王爷请看。”
沐颜心叫不妙,但面上却表现得镇定,信手将刘凤来递过来的‘遗书’拿至手中,又顾及身后的顽皮妮子,将证物高高举起,方便笙婉一同观看,只见信中白纸黑字写着:
本人杭庄因受硕和亲王教唆,接近箫欣,以套取宰相府中所商之秘事,现在我将此事公布于众,望大人秉公执法,惩罚奸佞小人!
此事要追寻到四月中旬,硕和亲王约箫欣与我在酒馆喝酒,并将我引荐给箫欣,我与箫欣谈诗论道,二人均有相见恨晚之感,来往几次后,箫欣甚是欣赏我,便多次邀我前往宰相府吟诗作赋。
硕和亲王知晓我已可以进入宰相府后,随即命令我,多多打探宰相箫笙的动向,但无奈箫欣甚少提及朝中大事及家中琐事。
王爷听后便出主意要我在进入宰相府之时借机与箫欣妻子多加接触,而我在与箫家儿媳接触过程中暗生情愫,并做了苟且之事。
而王爷时刻安排暗卫监视于我,自然马上知晓了此事,便以此要挟于我,让我继续维持与徐氏的不正当关系。这样就可以借此败坏箫欣名声;还可从箫徐氏口中得知箫家父子每日相商之事。
然而昨日箫徐氏偷偷约我在府中相见,正巧在府中遇到硕和亲王,王爷便借此询问是否打探到消息,不巧箫徐氏突然发现头上玉簪在亲昵之间掉落,回身寻来,便听到我与王爷的谈话。
我受制于王爷胁迫,不得已出手将箫徐氏勒到窒息而死,我杭庄有罪,但我与箫徐氏私通的这些日子已然动了真心,昨夜回家后思及徐氏,我便痛不欲生,难以释怀,所以我便下定决心要随她而去!临死之前留下此遗书,只为了让奸佞之人得到法律的制裁!
笙婉在沐颜身后信中之字一个个如针扎一般的映入眼帘,她微微踉跄一下,阿康见状忙欲扶住她,笙婉憎恨之情徒然心生,见状嫌恶般作势甩开阿康的手,硬是自己站直了身子,只恨现在伪装成沐颜侍女,不然一定会揪住这人面兽心的硕和亲王衣领,厉声质问他:怎会有此心如蛇蝎的恶毒点子,要这般对待我箫府,这是要置我箫府到何种境地?
而此时沐颜也是无奈至极,这字字诛心呐,任谁看了都会信以为真,他定了定心神,郑重其事的侧身说道:“本王若要害他人,何须派一个柔弱书生?直接派遣杭庄口中的暗卫岂不是更加直接了当?可杀人无形,哪怕其他人若询问起来,我也可以随意给宰相府按一个毋须有的罪名,到那时死无对证,任谁也都得信任本王之语了,另外这杭庄与本王并不熟悉,更遑论我派遣他接近宰相府相关人等。”沐颜有意无意地用余光扫向侧后方的笙婉,心想但愿她不要与他人一般误会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