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婉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她凝神静看睡着后天真无邪与孩童一般的男人,轻叹一口气。接着,她费力的把他的外衣,鞋子脱下,盖好大红的喜被之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早已出了一身一头的汗。
窗外,月儿弯弯,万籁俱寂。她看了看钟表,虽然才九点多,但已经听不到任何动静了。
村里的人一贯睡的早,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自然规律。
但她不同,这可是她与李童实打实的新婚之夜啊,怎可草草睡去,不留一丝丝的风花雪月。
汪婉心有不甘,她洗漱过后,掀起喜被,抱起李童那略显壮硕的身材,一通摇晃,奈何这个男人睡的太沉。
始终都摇不醒,如花似玉的汪婉认命了,头一歪也沉沉睡去。
门外,一个女人的身影静静的隐匿在漆黑的深夜里,许久之后,才轻手轻脚而去。
第二日,依旧是一个雨天。天越发的阴沉,如同一个孩童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家人简简单单的吃了早饭,李童趁母亲洗碗刷碟的时候,用眼神暗示汪婉。
汪婉立即心领神会,随着他来到了卧房之中。
李童婉儿,我真是不应该,竟然睡着了,白白的浪费了春宵一刻。
说完,李童尴尬羞涩的挠了挠头。
汪婉还说呢,怎么都摇不醒你,真是气死我了
李童见状,立即起身,温暖的大手把汪婉紧紧的箍在怀里。
汪婉稍微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这是属于她的幸福,她要一辈子都要像现在这样幸福。
门突然间大开,冷酷的风随即灌入温暖喜庆的房间。
汪婉和李童大惊失色,立即松开了彼此,转头向门口的不懂风情的肇事者望去。
这一望不打紧,竟然是母亲。李童硬是把快要秃噜出来的抱怨之词,生生给咽了回去。他一贯是个孝子,不管是年少时,还是成家立业后,他都要做一个孝子。
他可不想成为一个娶了媳妇忘了娘,让人在背后嚼舌头,戳脊梁骨的人。
远在天边的不说,就说近在眼前的。住在隔壁的李想,刚刚成婚两年,就恶狠狠把母亲给赶到泥墙斑驳,四面透风的老宅里居住。
自己成日成夜搂着娇妻,吃香喝辣,母亲却饥一顿饱一顿,拖着病体奄奄一息,百无聊赖,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李童实在看不下去,曾私下问过李想,这究竟是为何。
李想叹了口气,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
这更引起李童的好奇心,他说:“你母亲为了你寡居近二十年,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你难道都已忘记”?
李想我又怎能忘记?九岁时,父亲得病去世。我便与母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已经刻到了骨子里,融入到了血液里。
李童究竟是为何
李想等你结过婚一年半载后,其中理由滋味,你定能明明白白。现在硬要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千头万绪,实在是,唉!
李童晃了晃脑袋,问:妈,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此刻,满屋已经入冬。
李童母亲没啥大事,就是问问你,锅里还有一些胡辣汤,你还喝不喝
李童妈,我喝,我喝,这是我最爱喝的
李童母亲长满皱纹的脸上,喜笑颜开,乐不可支。
李童朝着汪婉扮了个鬼脸,问:“婉儿,你还饿啵”?
汪婉莞尔一笑,她早饭的确没吃饱,再喝点胡辣汤,不愧为一个不错的建议。
只是,还没等她说出口,李童母亲的脸已经垮了下来,冷冷的说:“只有一小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