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鑫这几日有些心不在焉,总是拿错书或是拿错药材。
即使威鲁坦不说什么,但他脸上的愠怒表情也能说明问题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近来的状况,可这并非他所意,心里容不下太多事情,它便开始奔涌,再至狂涌,将现实中的自己打清醒。
因此,少年不敢直起腰板看老人的脸黑霉成什么样,只是心虚地低头闷着自己工作。
午前,威鲁坦会往外跑登门治疗接药单,快到12:00时便会回来。
而这天,在他还没回来前,朱志鑫一遍又一遍地调制,想为他减些负担。
朱志鑫啊!
他又一次…打碎了小玻璃杯。
血液从手心里向外快速流淌。
威鲁坦刚从外面回来,便看见朱志鑫杵在那里,以及沾染他衣袖的鲜红,快步走过去看看他的伤势。
朱志鑫嘶…
朱志鑫被疼得一颤。
老人为他处理好伤口,缓慢缠上纱布。
威鲁坦These days. It's also very hard to be busy inside and outside. In addition, due to your physical reasons, don't mix the medicine first, and rest for a few days.
(你这些天啊。忙里忙外也很辛苦,再加上你的身体原因,就先别调药了,歇几天再说)
这话外的含义,或许在说,这两天歇歇,别再添乱了。
男孩木讷地点头。
随后又咬唇,小声道:
朱志鑫I apologize...
(我很抱歉)
威鲁坦You don't have to apologize.
(用不着道歉)
老人转过身,不知去翻什么东西,最后递过来一个信封。
男孩以为,这是要“辞退”自己吗?
不肯伸手去接,老人笑道:
威鲁坦Take it. Someone asked me to pass it on to you.
(拿着,有人托我传递给你)
朱志鑫啊?
他用另一只没受过伤的手接过来。
这是…谁给的?
恍惚间有一个答案,但也不确定。
威鲁坦Aren't you a vagrant? Why did someone send you a letter? And... How did he know you were here?
(你不是流浪者吗?为什么会有人送信给你啊?而且…他怎么会知道你在我这?)
惨了。这该怎么圆回去?
威鲁坦一直认为他穷得叮当响,毕竟发现他时只身穿薄衣。所以到了后来,老人特意买了几件衣服赠送给他,还说如果他能继续做助手,奖励他一部手机。
那么,也就是说,他早就与外界断开了联系。那信是谁的?
而事实上,朱志鑫也不知自己的行李箱都飞到哪儿去了,就这样倒在威鲁坦家后院。不过幸好身上还揣着手机,他还不至于身无分文。
但当初撒了个谎,想要平稳住局面,就必须得继续演给他看。平常绝不拿手机出来,要说真的会用,也是派他出门送药时,随身携带着。
朱志鑫I... this is me...
朱志鑫This is a lifesaver before me.
(我…这是我之前的一个救命恩人)
朱志鑫I met him a few days ago. He said that if someone in the family celebrated their birthday, I could... Go too.
(前些日子我碰见了他,他说,家里有人过大寿,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能去)
老人眨了眨眼,随后点头道:
威鲁坦In that case, go. The benefactor is a noble person.
(这样的话,那就去吧。毕竟救命恩人,是贵人啊)
少年闷闷地答应着。
撒谎不是他所好,他很厌恶,很厌恶现在的自己。
一直在骗。
撒谎成性很可怕,更可怕的是自己沦为一个撒谎成性的骗子。
……
男孩回到房间,拆开信封。
Invitation(邀请函)
附带一张纸条:This is your last chance. Don't act rashly. Just follow your own ideas and think about the consequences.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意气行事,只跟着自己的思路随意走,想想后果)
果然…
“叮”地一声震动,声音从枕头最下面传出来。
朱志鑫掏出手机,看着最新消息:
Sir, your scheduled operation will be carried out on schedule the day after tomorrow. Please come to the hospital quickly for a second round of examination.
(这位先生,您预定的手术于后天如期进行,请迅速来医院作二轮检查)
少年阅读完通知消息后,又看了看手中的信条,暗笑。
将它和邀请函攥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我,很清楚自己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