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几乎每家每户院子里晒得都是鱼,而这个院子里却不同,没一条鱼,有的是一个个装着水的木盆。
木盆挤挤攘攘摆满了一整个院子,看着像卖盆的。
二虎挑起扁担,小心地穿过木盆中窄窄的缝隙。主屋的门敞开着,二人直接走了进去。
秦敛一直跟在二虎身后。
二虎放下扁担,用火折子点亮墙上的油灯。
光芒微弱,却驱散了一室的黑暗。
秦敛得以看清眼前的情况。主屋的地上也摆满了木盆。
二虎将水桶里的海水倒进地上一个未装满的木盆里。
秦敛这下明白了,这里的木盆里装的八成不是清水,而是海水。
“你挑来这么多海水,是要做什么?”秦敛问。
二虎把主屋的房门关上,才压低了声音说话。
“这些海水能晒出盐粒子!虽然在咱们存元国,盐粒子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在不靠海的邻国——誉国,盐粒子的价格高着嘞!”
听二虎提到誉国,秦敛的心轻轻颤动了下。
秦敛:“所以你想晒出盐粒子,卖到誉国去?”
“我偷着卖过,利润可观!”二虎又拉拢他道,“大缸哥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干?不过这事儿是有风险的。凡是涉及到盐,都被当权者管控着。私自晒盐是要挨板子的!要是还卖到誉国去,脑袋可能都要不保!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事儿!之前和我一起干这行当的同好,有丢了命的……”
二虎的状态一下子变得低迷。
秦敛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安慰。
他没开口问二虎为什么铤而走险去干这种有可能会掉脑袋的事,因为他对二虎的家境有所了解——
父亲常年卧病在床,治病买药都是花销,且时刻离不开母亲的照顾。二虎是家中的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小弟、小妹,已经到了启蒙的年纪了,但因为交不起束侑,至今没去过学堂……
……
“曝晒要好久,为什么不用火把海水烧干呢?”虽然存元国中午的太阳很毒辣,但秦敛觉得把海水烧干应该会更快。
“啊?”二虎挠挠头,“那样能行吗?”
秦敛也有些不确定。“这里有厨房吗?”
“有!”
主屋的隔壁就是厨房,二虎端着油灯,给两人照明。
厨房里有木柴,也有灶台。
秦敛舀出一勺海水放进锅里,把柴禾点燃,开始熬煮。
熬了一会儿,锅底果然出现许多白色的像粉尘似的东西。
二虎用木棍刮了点,拈了点儿放到嘴里尝了尝,他眼睛一亮。果然是咸的!
“这办法真不错呢!你太聪明了,大缸哥!”
二虎用星星眼看着他,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样可以的?”
秦敛打哈哈道:“只是见过罢了。”
从小调皮到大,闯过的祸不计其数。
其中有一项就是把厨房里的盐全倒进了水缸里。
当时家里的仆人,就是通过把缸里的水放到锅里烧干,才重又得到那些盐粒子的。
盐被水吃掉了,放到火上烤烤,水就把盐吐出来了。当时的小秦敛就是这么认为的。
没想到儿时的经验,会在这会儿帮上点忙。秦敛既意外又有点膨胀。
不愧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