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娘把汤药放在一边,借着油灯的光,她站在炕边仔细打量着还昏睡着的秦敛。
洗过了澡的秦敛和方才狼狈似乞丐的模样,判若两人。模样清俊,皮肤白皙,看这身量也高。
袁大娘在心里感慨:他们村就没这么好模样的年轻人!
在袁大娘仔细端详秦敛时,袁大爷站在炕边若有所思道:“咱家可没个头这般高的,而且,他长得也和咱俩不像……”
真是越看越不像。他和老伴儿模样都生得普通,扔进人堆里就分不出来的那种;而炕上的这个年轻人,虽然躺在粗陋的地窖里,可总让人觉得跟个明珠似的耀眼!
虽然他也希望这年轻人是自己的儿子大缸,可也不能错认了……
袁大娘可不爱听他这话。“我娘家大哥就长得高高壮壮的!孩子随他舅怎么了?!你就爱瞎寻思!再说了,大缸哪里长得和咱们不像了?!你看他这头发丝儿的颜色,就和我一模一样!……”
“……”袁大爷也懒得再跟老伴儿争辩,寻思着等炕上的人醒了,对证对证,不比瞎猜的好?
秦敛被袁大娘的争辩声吵醒,慢慢掀开沉重的眼皮。
依然头昏脑涨的,但额头上冰冰凉凉的汗巾,还是让他比昏过去以前舒服了不少。
入目看到两张陌生的笑脸,秦敛有些懵然,他又打量了下四周,也是完全陌生的……
秦敛一时怀疑是自己失忆,以至于忘了什么。
不过他还清晰地记得,自己是被那五个汉子从誉国给绑到了存元国。
“你醒了?”袁大娘把煎好的端在手里,笑眯眯道:“药还温着,快喝了吧。”
对上她的笑脸,秦敛只觉毛骨悚然。
这两人也是跟那五个一伙的吧?要给他喝毒药送他上路了吗?!
袁大娘见他并未把碗接过去,以为他是怕药太苦,便劝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了药并才能好得快呢。”
这是治病的药?
秦敛欠起身,犹豫着把碗接了过来。
确实,对方要是想害他,何必大费周章把他安置在炕上,还给他盖了被子?他身上的伤口也好似被处理过,已不那么疼了。
秦敛一口气将药饮尽。
袁大娘把空碗接过去,笑眯眯问道:“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做。”
虽然不解她为什么自称“娘”,但他没深究,因为他确实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秦敛有气无力道:“什么都好。”
“行,你等着。”袁大娘快速挪着小脚,到了地窖口下。
她颤颤巍巍地爬上那架竖起来的木梯。
秦敛看得有些心惊。他真怕这个老妇下一秒就摔下来了。
他正望向袁大娘的时候,袁大爷凑过来,问他:“你是俺家大缸不?“
或许承认会对他现下的处境更有力……
但秦敛纠结了下,还是实话实说道:“不是。”
袁大爷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一侧,眼底难掩失落。
不过,他好歹方才就有这种疑虑了,所以现下还算勉强能接受。
可他那老太婆,则是全然把这位年轻人当成他家大缸了!失而复得,再失去,她能受得了这打击吗?
袁大爷点燃旱烟,吧嗒吧嗒抽着。“你家在哪?怎么会躺在俺们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