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在了高考上,踩线上了沈逸安和萧耀报考的名牌大学,季白报考的巧好也在同一个城市,车程不足十分钟。
去报道前,我们最后去了趟老槐树,把“事事顺心”又重新描了一遍 。
风吹着风铃叮当响,也推着我们向前。
大学的生活还算愉快,我和季白在大二的时候在一起了, 沈逸安和萧耀还是老样子,我和萧耀也还是老样子“不对付”——每日换着 法给对方秀恩爱!
陈果朋友圈
我(陈果)季先生牌早餐[图片]
季白点赞,沈逸安点赞,萧耀点赞。
三天后,萧耀朋友圈
萧耀合格男友!
配图是温馨的三菜一汤, 还点了两根蜡烛来烘托氛围。 沈逸安点赞,萧耀点赞,季白点赞,其他点赞无。
半个小时后,季白给我发了一组图, 刚经历过轰炸的厨房,受伤的小白菜倒在锅沿上,鸡蛋壳坚守着它最后的使命,与鸡蛋液融为一体,季白说他没教过这么笨的人,大少爷前半生的都只会吃!我乐得不行,有点进朋友圈给萧耀点了个同情赞。
沈逸安点赞,萧耀点赞,季白点赞,陈果点赞。
我和萧耀乐此不疲,季白说我幼稚,但到底还是乐在其中,我趁机反击
我(陈果)“ 口是心非的男人才幼稚!”
季白“我明白”
季白“心里的花不断生长,膨胀,忍不住想和别人分享,看,这花真美!
是啊,这花真好看,好看得让人嫉妒。
他们是落在海里的一-束花火, 小心翼翼地护着那份欢喜,但终究没能抵得过潮水的汹涌。他们的照片本人匿名挂在了贴吧里,里面尤为亲密的几张是由我三天前亲手拍摄的,我这没有来得及删除。
照片不是我发的,唯一碰过我电脑的是我的室友一 林好。
如果说张媚女是因爱生恨的报复,我可以理解,但在我的印象里,林好与他们没有半点交美。
说到林好,大家首先想到的形容词是安静,瘦瘦小小的一个女孩子,平日里在寝室也说不上什么话。刚来报道的时候,因为林好是本地人到得最早,等我们到时,宿舍清洁已经打扫干净,每个人的桌椅都有被照顾到,细致得连床的扶梯都擦得干干净净,大家因此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我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我没有耐心去找是她的证据,我等不了,沈逸安也等不了,舆论更不会给我时间。
我去找林好对峙了。
那天天气很不好,黑压压的一片,雨还没下来,风嚣张极了。
林好承认了!
她几乎失控了,声嘶力竭的控诉着沈逸安和萧耀。
林好“凭什么?凭什么连他们都可以那么快乐而我要这么痛苦!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白裙子把她整个人拉得很长,头发被她自己抓的乱糟糟的,像极了烂片里的女鬼。
她所控诉的不应该是沈逸安和萧耀,他们没有伤害她,她在意的人早已经出国了。
少年轻狂放荡,轻率又随意开启的恋爱,就像顺手点开的扭蛋机。
扭蛋里装的是一个女孩的18岁 。
扭蛋开出来的再好,最终也不过是一个玩具。
林好眼睛哭红了,嘴里重复着那几句话,她背对着一片死气的乌云,像从她身后蔓延出来的巨大黑影,压的人喘不过气。
我不认识她了,或许我从没认识过她。“啪!
我扇了她一巴掌,我讨厌这种沉重的感觉,整个人像被黑色的塑料袋封死,快要窒息!雨总算下来了,没有星星点点的前奏,轰隆隆一下子全倒了下来。
我也有很多话想说,可最后也只是哑着声音低吼了一句
我(陈果)“ 你清醒一点!
林好突然愣怔在原地,立了一会儿, 又轻得像张白纸被风- -吹飘在了地上。
林好抬起头,双眼空洞无神,好半天才开门。
林好“为什么他们都可以?”
我(陈果)“凭什么他们就不可以呢?”
林好没有再说话,只是呆坐在那,直到寝室里其他室友回来,才踉跄的爬起来去了厕所。没多久林好就搬了出去,室友来问我,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空床位发呆。
“对不起”——这 是林好在走之前发给我的最后一条信息。
对不起,这也是我无数次在心里对沈逸安和萧耀说的话。
我的心上压着带了锁的铁石,我始终觉得是我的疏忽才伤了那朵花。
但沈逸安没有怪我,连平时最爱和我互怼的萧耀也变得温柔了。
萧耀“别哭了,陈果。”
萧耀放轻声音,拿纸替我擦干眼泪。
我知道,我是这里最不应该哭的,但我委屈,不是替自己,而是替那朵什么也没做错的花。
沈逸安“我很感谢你和季白,只有你们即使知道我们的情况,却依然和我们成为朋友”
沈逸安扯出个浅浅的笑容
沈逸安“我们没什么能够回报你们的,只希望我们的朋友能够开心平安,不要因为我们很难过,不值当。”
那一刻,我成了一个哑巴,心里的话转了个弯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汇集成窗外瓢泼的大雨。
在那没多久,我也搬出了寝室和季白在校外租了个房子。
众口砾金,积毁销骨。
帖子早删了,但舆论却聚得更拢,连细小的碎片都被拉入其中。
我关了那页关于我疑似虐打林好致其搬出寝室并以早年我打张媚女为作证依据的帖子,想笑又笑不出来。我不好奇他们怎么会知道张媚女这件事,舆论就像一张蜘蛛网, 有的是闲人顺着那些细枝末节往里挖。我尚且如此,沈逸安和萧耀就更不用说了。
我和沈逸安的联系渐渐少了,沈逸安在单方面的远离我。
我不接受,但我也不得不接受,沈逸安铁了心要和我保持距离。
最后的一-年,就像是繁荣过后悬挂在枝Y间的枯叶,摇摇欲坠。
枯叶终究是枯叶,再怎么挽留也抵不过在自然面前的无奈。
沈逸安刚毕业就被其母带回了老家,萧耀也不知去了哪儿,季白正筹备出国留学,只有我留在了原地。
我瘫坐在沙发上发呆,季白倒了杯温水给我。
季白“我留下来陪你。”
“啪!”杯子没拿稳,从我的手.上滑了出去,摔在地上,水溅到了我的腿上,就这么一会,已经凉了。
我(陈果)“我不需要有人停下来等我”
我(陈果)“ 是你更不行,我更希望你能成为一只鸟,而不是一只风筝,这个世界有太多的限制,我想你可以自由的飞翔,追逐你想要的。我只是暂时有些倦了,不会停留太久。”
我(陈果)去飞吧,我的神鸟,飞出这四角的天空!
季白最后出国进修法学,我选择留在本校读研,沈逸安和萧耀仍没有消息。
我知道他们或许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但我总会在梦里想着,万一呢?
我开始让自己忙碌起来,没有时间去回忆,可越是压抑,梦就越是叫嚣的厉害。
我干脆把事情都放了,回了一趟老家。
我来晚了,沈逸安并在这,我问了沈逸安家的邻居,说是几天前被沈母带回她娘家那边去了,老太太捂着嘴在我耳边说,“听说啊, 是那个,把他妈气的,哎!要换作是我,我给老太婆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杂着石子的沙粒摩擦的过我的心脏,泛疼!
在此之前我问季白
我(陈果)人们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们?
季白他们就像是地里开出一朵人们从未见过的花,人们会警惕一切认知外的事物,自然就会把他们归为有毒的品种,后来渐渐有人意识到花没有毒,有毒的也不是花,这是一个过程,终有一天人们会接受这种花,并单纯地欣赏它们。
季白但很遗憾,沈逸安和萧耀是开在前面的那一批花。
我不甘心,我又去了萧耀的亲戚家,但萧耀的亲戚紧皱眉头对他闭口不谈,我哀求了好久,他们也只和我说不在这儿,至于在哪他们就不知道了。
他们像约好了一样从我的世界蒸发了,连神通广大的互联网都在此刻失了灵。
还有一个地方!
我疯狂的奔跑着,汗水浸湿了我的后背,喉咙快要被风撕破。
我第一次觉得天地是如此的空荡,就像我面前的这个深坑。
大槐树不见了,邻近的人说是以3000元卖走了,风铃也不知道去了哪,只剩下一片蝉的哀鸣。
闲散的仙人也终是入了这世俗…
我一个人在坑前呆立了很久,想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的风很大,大到将我们都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