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刺出,直指目标。
西门吹雪这一剑,极快。
只是,念南音挡住了。
素手腕转,剑势一推,只这一招,局势便又不同了。
若在外人看来,这定是一场极精彩的比试。可唯有置身其中之人,方知他们的剑有多快。
剑影飘忽,剑光绵密。
西门吹雪如此,念南音更如此,他们已分不清自己到底已出了几剑,只知一剑一剑不断挥出,才能破开这一片剑影。
不仅微风识趣,就连这飞雪,也已慢慢停了。
亦不知是何时,比试之中的人,出剑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虽慢,却杀意更甚,反带了斟酌与决绝。
西门吹雪和念南音的额上都已沾了汗珠,只是此时,他们眼中却已只有对方的剑。
他们的剑招相似,却又不同。
同样都是杀人之剑,西门吹雪更为决绝,似是拼尽全力欲要同归于尽。而念南音,却多了一层束缚。
或许不该叫束缚,应叫从容。
因为,她的剑,杀人,却从不杀不该杀的人。
只这么一次的交手,西门吹雪已经明白,他们所领悟的境界,竟是如此不同。
念南音的剑,是伙伴。
而他的剑,是命。
剑即他,他即剑,人与剑或许早已没了什么区别。
西门吹雪出剑更慢了。
此刻,他似乎还在此剑,却又像是陷入迷惘之中,仅凭本能还在一剑一剑刺出。
念南音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她突然觉得很麻烦。
她从未见过像西门吹雪这般,能在比试之中骤然有所悟之人。
也从未有人告诉过她,遇见此番情景,她又该如何去做。
只是,她很清楚,她的剑,不仅停不得,还得配合着西门庄主这忽而极慢又极快的剑招。
这,比她自己习剑还要难得多!
可是此刻,她只能配合。
谁叫眼前之人,是她的恩人,更是一个难得的剑客。
也是此刻,念南音终于明白了,为何各门各派,收徒传其衣钵之人都会选择在自己成名多年之后。
不是因为成名之时他们的名声不够大、不够远,而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尚且难有包容之心,无法去引导一把与自己不同的剑。
若是此时,念南音想杀了西门吹雪,其实并不难。
可,要想这场比试安稳度过还不阻了他的悟道……念南音必须将精神警醒到极致!
可偏偏,她尽管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依旧不是岁月已历的长者。
雪又下起来了。
西门吹雪手上的剑势突然一转,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却也刺中了她。
这一剑太快了,避无可避。
剑刺来的时候,念南音只来得及险险避开了心脉,任由他这一剑,刺进了她的肩骨之处。
剑锋入肉,是阻碍,却也是清醒。
西门吹雪醒了,却也悟了。
风已看够了精彩,终于又刮起来了,呼啸而过,而卷飞雪。
被雪扑了满怀,念南音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肩,有些无奈又有些惋惜。可惜了这新衣裳,染了血,也破了。
这场比试,似乎又了结果,又似乎没有结果。
西门吹雪脸上依旧看不出是喜是悲,只是突然收回了自己的剑,一言不发快手替她封住伤口附近的几处穴位止血,更不待她拒绝之时,念南音已被他抱起,飞向梅林之外的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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