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子挥舞声,惨叫声,骨骼断裂声,血液飞溅声,甚至连落入地面时发出的声音在这里都能听清楚。直到良久后,黑暗的屋子才陷入寂静。啪,灯被打开了,刺眼的白光照在了屋子正中央。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男孩眼神空洞地站在中央,洁白的皮肤上沾满了粘稠的,滚烫的鲜血,手中的铁棍更是如同在血液中浸泡过一般。
“不愧是才十五岁就早有酒号的人。”一阵掌声传来,却是极为敷衍。“你有资格见那位大人了,跟我来。”说完,也不管身后的孩子有没有跟上,就大步迈向前。男孩跟了上去,眼中完全没有他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天真无邪,反倒是毫无波澜,像一潭死水。他早就忘记自己叫什么了,自从七岁就一直待在这个一年到头都没有阳光的地方。他只记得,自己有一个哥哥,一个说好要保护好他的哥哥。
哥哥长什么样子来着?忘了。早忘了。所谓的约定无非是一个谎言罢了。两年前,别人告诉自己他的才能被Boss看中了,被赐予了酒号:白酒。又是一段时间的非人训练,不知又杀了多少人后,那位传说中的Boss终于肯见自己了。他没有什么心情,毕竟心情这种东西早在自己进组织时就不见了。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一个房间,领路的那人侧开身,让他进了去。房间很大,却很空。只有一堆电脑和一个转椅,上面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脸上的血干了,结成了棕红色的硬块,一拨就能掉。拿手蹭了蹭脸,转椅上的那人才转过身来,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身子由放松转为僵硬。然后,转椅上那人做了一个手势,他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清楚了。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他还在懊恼着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没警惕心。
后来,他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极为豪华的床上。条件反射般弹起,做出警戒的动作,快速跳下床,冷汗打湿了整个后背。该死,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希望自己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毕竟组织中一睡不起的事例可不少。从骨头的疏松程度和胃部的灼烧感来看,自己已经躺了两天了。也不知让自己睡在这的人是不是那个Boss。
正分析着呢,原本紧锁的房门被人打了。“小凌,你醒了吗?”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那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小凌是谁?未来得及多想,门外的人便走到了他的面前。是那个转椅上的人。只不过,气势变了,从原本的冷酷变成现在的文雅。好像,还带着点心疼。也许是见他不说话,那人焦急地说了起来:“小凌,我是哥哥啊。”
他的眼睛中终于出现了除了警惕与麻木的第三种神情。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好像有些想起来自己的名字了,是哥哥帮自己在孤儿院取的:白凌溪。哥哥说,小凌要像白雪一样纯洁,溪流一样欢快。眼前的男子——应该是哥哥,但又是Boss,伸出手,有些小心地想像小时候一样揉他的银色的头发,却被他躲开了。“小凌……”
白凌溪的眼中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位又是Boss,又是哥哥的人。良久,才听到哥哥叹了口气,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慢慢来,总会好的。”真的吗?自己真的会像哥哥说的一样好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