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泠“对不起,对不起,等很久了吗?”
明光剧院外,原本靠着墙低头玩手机的明辞抬起头来,一看到我就扬起笑容。
明辞“没等多久,走吧学姐,快开场了。”
明辞“不知道演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姚泠“肯定很震撼吧,我还是很期待的呢。”
明辞赞同地点头,和我边聊边往剧院里面走。因为分层的缘故,这里的构造有些许复杂,但通过工作人员的指引,我们很顺利地就进入了正厅。
此时已经接近开场,进场的观众仅三三两两,大部分都已经在座位上等待了。
我们俩小心翼翼地一路连声道歉,按照座位号寻找自己的位置。
整个剧院座无虚席,什么年龄层都有。既有我们这样穿着休闲的学生,也有穿着考究、略微上了年纪的中年人。
同罗渠的影响力真大啊……
我在心里感慨时,明辞也找到了座位。只是他在坐下前顿了顿,从座位上拿起了什么东西。
我的座位上同样放着一个小盒子,包装很精致,是一份小礼物——同罗渠一直以来的习惯。
明辞“这么贴心,还有赠品?里面放的会是什么?”
明辞在坐下后,把淡绿新叶色外包装的小盒子拿在手中把玩,好奇地发问。
姚泠“嗯——听说每次都是由同罗渠自己挑选的,好几种不同礼物随机发放。”
明辞“听起来像盲盒。”
姚泠“确实是这样。”
明辞眼睛一亮,正想拆开包装,灯光倏而变暗,预示着演唱会即将正式开场。
场内响起掌声,明辞停下拆包装的动作,难掩兴奋地转过头来和我对视,然后做了个“开始了”的口型。
我点点头,将手中的盒子装进包里。
不多时,既像月光又如湖泊的蓝色灯光缓缓亮起,如烟如雾的浮动着。舞台之上,隐约可见的森林布景遍布周遭,盘根交错,却又空明澄净,像是不存在的世界。
而穿着长裙的同罗渠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踏上一层层台阶,犹如森林深处的遗世精灵一般缓缓登场。
同罗渠……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真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同罗渠并没有看台下观众,也许是在酝酿情绪,微微低着头,注视着虚无。
片刻的停顿后,她在仿佛全场都屏息凝神的安静里缓缓开口歌唱。
姚泠……
很难形容同罗渠的歌声,现场的观感要来得更为直接和震撼,就像最轻柔的山泉清溪,将你带走,洗去一切烦恼。
我不由得看了一眼明辞,只见他望向舞台上的同罗渠的目光认真而专注,像是在解什么学术难题。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冲我扬了扬笑,接着调整了坐姿,俨然一副放松的姿态。
看来他也喜欢这场演出。我松了一口气,将注意力转回到同罗渠身上。
演出往往能够把人拉到它创造的世界里去。直到中场休息时间,我才在震耳欲聋的掌声里回过神来。
灯光重新亮起,给观众预留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周围人三三两两站起来聊天,有的留在原位,有的打算去外面的平台。
姚泠“刚刚的演出怎么样?”
明辞“嗯……很震撼,真的,连我这种不怎么看演出的人都被吸引住了。她的声音就像……”
姚泠“就像什么?”
明辞“就像有魔法一样,能够治好精神的伤口。”
姚泠“毕竟是精灵嘛,总有些祝福的力量。”
明辞“精灵?是说同罗渠吗?”
姚泠“对,她这么自称,后来别人也这么称呼她。”
姚泠“虽然世上并没有精灵,但不觉得真的很像吗?”
明辞“那可不一定。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好不存在,但精灵还是可以有的吧?”
我也这么觉得。
姚泠“我也这么觉得,尤其是心累的时候,简直像药一样。”
明辞愣了愣,目光有些不赞同。
明辞“那我还是希望学姐不会再有用到这份药的时候。”
这时,明辞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他看了看手机,微微皱了皱眉。
明辞“学姐,我去趟洗手间。”
我站起来给他让位。
姚泠“小心迷路,走廊上有地图哦!”
明辞回过头,表情夸张地朝我做了个拜托保密的手势,随后往门口走去。
后台休息室——
除了正在补妆的同罗渠,休息室内空无一人。
叩叩叩——
同罗渠“请进。”
伴随着咔哒落锁声,坐在镜前的同罗渠轻轻地将目光上移之后,又平静地收回了视线,泰然自若地继 续补妆。
明辞“你好啊,同罗渠小姐。初次见面,我叫明辞。”
少年人的音色清朗爽快,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什么不正常的事。
同罗渠“你不是剧院的人吧,有什么事吗?”
明辞正在东张西望,闻言转过头去露出礼貌的笑容。
明辞“哦,是这样的,我的朋友很喜欢您的声音,说能让她忘记烦恼,今天一听果然没错,我也成为您的歌迷了。”
同罗渠“感谢你和你的朋友。”
同罗渠顿了顿,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同罗渠“但很抱歉,我最多只能再给你三分钟。”
同罗渠“你看起来像是学生,应该不是清让林的人,那就是七……”
在和镜中的他视线对上的刹那,同罗渠的话戛然而止。
同罗渠“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同罗渠“我对你们的恩怨没有兴趣,也不会参与。请回吧,中场休息马上就要结束了。”
明辞“但看起来……您并不是不想参与的态度。”
明辞的视线落在休息室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一张精致的邀请函。
同罗渠“我只能保证,我的目的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
明辞“我当然可以相信您。但即使不是我,也还会有其他的人再来打扰。”
明辞“以及……您不会想知道我的消息来源于哪里。”
同罗渠转过头去看着他,表情仍然是一贯的平静。
同罗渠“所以我不相信任何人。”
明辞……
明辞“但愿您能遵守今天的承诺。”
同罗渠“工作人员马上就要来了,不想撞见的话,离开时请从西侧的楼梯走。”
明辞离开休息室后,同罗渠又静默地坐了几秒,忽然站起来,从手提包的夹层里拿出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
纸上草草几笔画着一棵看上去树龄很高的树,像是匆匆忙忙记下来的。
同罗渠疑惑地盯着它,眼中还有一丝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怀念。
同罗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