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眼眸

周末，我照常在独树打工。

店内人并不多，于是店长亲自招待客人，鼓励我来试试为客人拉花。

虽然练习时间累计起来也有段时日了，但总是没有店长做得那么好，而且这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要做给客人。

我深吸了口气，将奶泡倒入杯中，接着屏息正式开始制作拉花。

店长生怕惊扰我，在旁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动作。

就在我全神贯注即将收尾的瞬间，店门突然被推开，门上新挂上去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吓了一跳，手腕一抖，万幸没有扯坏拉花。

我和店长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店长接过咖啡端走，而我则微笑着抬头望向新来的客人。

姚泠“欢迎光……”

姚泠“……临。”

商务西装，银白短发，还有那双少见的红色眼睛。

勾陈“你好。”

我立刻回过神来，摆出营业性微笑。

姚泠“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

勾陈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勾陈“我是来还伞的，”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把从我们店里借出去的黑伞。

姚泠“啊？是那天……”

我绕过吧台去接伞。窗外的天和刚才相比有些阴，似乎又在酝酿一场风雨。

姚泠“您似乎和雨特别有缘。”

勾陈似乎是愣住了一瞬，接着周身的气场软化了些许。他垂着眼，低低应了一声。

勾陈“也许……确实是这样。”

姚泠“最近天气多变，您要不要先拿着伞，以免淋雨？”

勾陈再次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勾陈“不必。”

我没在坚持，结果他手里的伞放去伞架里。

店长拿着空托盘走过来，随手放在吧台上，看了看外面的天。

店长“最近的异常天气真多啊……那天我还以为是打雷呢，结果说是烟花试放失误。”

姚泠“论坛里的人都说不相信，还有说世界末日的，热闹得像过节。”

店长笑着摇头，十分不以为意。

店长“阴谋论什么时候都有，大部分只是无稽之谈而已。”

店长“世界末日有什么好的，活着才有盼头。这位客人，你说是不是？”

……咦？店长今天不躲勾陈了吗？

勾陈似乎也意外于店长的主动搭话，但店长没什么反应，显得非常自然，就像和其他老顾客搭话聊天一样。

勾陈“对每个人而言，世界末日的定义并不相同，有人期待也不奇怪。”

店长“哦？听上去你似乎也有不同的见解？”

店长“姚泠，对你来说什么是世界末日?考试挂科?没法 毕业？”

姚泠“我？”

姚泠“应该是说来不及兑现的承诺吧。”

店长点了点头，将视线转向勾陈。后者微微挑眉，没有驳他的面子。

勾陈“于我而言，是洪水来临之际，明白无论登船与否都不会有所改变的瞬间。”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忽然想起之前明辞提到他时的评价。

难得清醒……

如果真的有那种情况，我会想要清醒吗？

我陷入沉思，余光忽然瞟到勾陈看向我的方向。

勾陈“对了，恭喜你。”

姚泠“嗯？”

勾陈“邀请函，应该收到了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秘境初审的事。

姚泠“啊，是的是的，已经收到了，谢谢您。”

勾陈看着我，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勾陈“不用谢，也许我们还会在秘境中相遇。”

嗯？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公开优胜者身份，果然是为了参与秘境出题吗？

勾陈这次没有留下来用曼特宁配古代小说，说完便很快告别离开。

店长一直目送他的背影转过街角，这才回过头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店长“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呢？什么邀请函？你要跳槽到尚跃去了？”

姚泠“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我哭笑不得地向店长解释了一番，包括我通过了秘境初审以及勾陈也是秘境优胜者的事。

店长恍然大悟。

店长“这就是你说的，家里人不让你去做的事？”

姚泠“嗯……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店长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姚泠“说到跳槽……虽然不是跳槽，但秘境开始之后我确实就不能来了，得麻烦店长新招人手。”

店长停了一下，后又摆了摆手

店长“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店长还是那么随性啊。

我正这么想着，忽然看到店长微微垂着头，表情有些感伤。

店长“我年轻的时候不怎么努力，够不上资格参加秘境，挺后悔的。”

店长“要是那会儿我也用点功就好了。”

店长“可惜世界上并不存在，让时间倒流的办法。”

姚泠……

店长“说起来，那位勾陈先生是你们南江的毕业生吧？你们学校可以啊，你今天要去看演唱会的那个大明星也是吧？”

姚泠“……啊？我差点忘记了演唱会。”

经店长提醒我才想起来晚上还有和明辞约好的演唱会，算算时间也该出发了。

店长“我小时候还是挺想去南江的，什么传媒、新闻，听着就新潮。结果因为一些缘由，最终还是念的老古董，东麓。”

店长的脸上有些感怀，随后像是想起些什么，突然流露出几分温情。

店长“不过算是歪打正着，在东麓遇到了我太太。”

怪不得店长会把独树开在小吃街上，应该也是有感情吧。

……等等，这好像是头一次听店长说起家里人的事？

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但店长没有再说下去，转而催促我赶紧换衣服当心迟到。

店长“年轻人，玩的开心点。”

店长“好好享受眼下的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