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渐推移,东临的天也愈发炎热,温酒灯和周余生早已回到了上京,在严肃的高堂上,皇帝扫视着众人。
一个将领匆匆忙忙的上书,“启禀圣上,月关王传来音讯,冰部最近蠢蠢欲动,恐怕……恐怕是要起战了。”
周余生听着心里一揪,因为陆忘离还在那里,若是起战免不了陆忘离会受伤。
周余生刚要上前就被温酒灯拉住了,正当周余生疑惑的看向他时,忽然郑殊兰站了出去,朝着皇帝行礼之后道:“陆将军还未回来,不知上京可否支援?”
孟鹤渊瞧了一眼郑殊兰,而后一个官员站出来也道:“郑大人是不相信陆将军吗?”
郑殊兰还是露着自己的小虎牙笑着,“那倒没有,只是觉得起战不是月关自己的事,是整个东临的大事,仅仅陆将军自己在哪里岂不是让天下人看了朝廷的笑话,说朝廷贪生怕死,只能舍车保帅。”他眼神清澈的看着那个官员。
他知道那个官员是谁,他是孟党的人,朝廷表面谁都不服,但是私下倒是结党营私,孟党的人如今虽只是站出来一个,但是不代表没有。
那个官员呵呵一笑,眼中尽是不屑,“你这是在污蔑朝廷无所作为吗?整个朝廷上下谁人不知郑大人想要谋反,当别人真的不知晓吗?”
郑殊兰愣了一瞬,仅仅一瞬就恢复了正常,但仍然被孟鹤渊捕捉到了表情,孟鹤渊轻笑一声,“郑大人别紧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除非你是真的想谋反。”
孟鹤渊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郑殊兰那笑容逐渐由自然渐渐凝固,脸笑的有些僵了,但是那张冻龄般的脸让那个笑看起来不是那么假。
“大人?你当真要……”
孟鹤渊还未说完郑殊兰就将他打断了,“臣的忠心日月可鉴,孟丞相如此污蔑在下是何居心啊?”
孟鹤渊只是笑着看着他,没再说话,郑殊兰心下却放松了,周余生这才明白了当时温酒灯为何会拉住他,看着郑殊兰这个样子,若是当时温酒灯没有拦住他,被群起攻之的就是他了。
郑殊兰这才给周余生投来一个目光,周余生看见那目光一愣,难道刚刚郑殊兰是为了保他?
这时又一个白发官员也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道:“启禀圣上,臣这里有郑殊兰谋逆的证据。”
紧接着另一个:“臣这里有证人。”
一个接着一个的出来指证,多数是孟党的人,但此时孟鹤渊却默默退回到一边,笑着看着这里的一切。
郑殊兰透过层层人群看清孟鹤渊那副尽在掌握的嘴脸,直接气笑了。
“你们说你们有证据,拿出来啊!墙倒众人推,有意思吗!”
“当真以为我们没有证据吗!”说罢那个白发官员从袖口里举出一沓草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里记录着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郑景连的恶行,现在呈给圣上,请圣上过目。”
总管太监下去接过白发官员的草纸,郑殊兰斜睨了一眼孟鹤渊,只见孟鹤渊冲着他挑了挑眉,一脸的挑衅。
这时郑殊兰就已经明白了,当初那孟鹤渊拜访自己,并且下的那盘棋局,他忽略了一点,当时自己以退为进,只是说孟鹤渊暂时不动他,不代表永远不会。
如果这场博弈注定要死人,郑殊兰更希望把利益最大化,以自己的命保下周余生、温酒灯、陆忘离和黎仙荻的命,准确来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皇上。”总管大太监将草纸递了上去。
皇帝懒懒散散的看了眼那草纸,心烦的揉了揉眉心,“念出来。”
总管大太监清了清嗓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
“户部尚书郑殊兰罔顾尊上,大逆不道,将自己的亲人手刃却不见一丝一毫悲切之意,杀了数十名奴才仆人……”
总管大太监说了好久才停下来,说的口干舌燥,皇帝没说什么静静的看着郑殊兰,郑殊兰却也不慌。
良久皇帝才幽幽开口:“当真如此?”
郑殊兰刚想要开口,孟鹤渊前踏一步道:“皇上,公主洛诗雨的死可知晓真相?”
皇帝微愣,孟鹤渊接着说:“郑大人,当朝公主的驸马,公然杀害自己的夫人,并且勾结朝廷御医,其罪当诛。”
郑殊兰这下是真的慌了,他如何没关系,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但苏洋不行,苏洋本就是受害者,他怎能承担。
“带……”孟鹤渊刚要说将苏洋带进来,就被郑殊兰打断了。
“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那些罪行也都是我。”说罢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皇上降罪。”
孟鹤渊见了心底冷笑出声,不打算放过苏洋,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孟鹤渊刚要说话,这次被皇帝打断:“如此当真是大逆不道,来人,将郑殊兰带下去……”皇帝磕绊了一下,随后道:“午后问斩。”
郑殊兰在地上深深一叩首,“谢皇上恩典。”
郑殊兰被人压着往殿外走,走到周余生身边时停顿了一下,轻声道:“替我告诉阿离,她的恩情我还了。”
说罢便被带走了,留下周余生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为救他们去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