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白青云连夜将陌云桑送回了皇宫，受了皇帝一顿骂。

　　白石清也没能好过，她被罚跪祠堂，足足跪了一夜。与列祖列宗的陵牌深度交流了一番。

　　那时她才知道，她以为自己救下的小可怜是当朝皇后的嫡女，是当朝最受宠的公主。

　　而她被关在秋汉宫的原因，是因为摔碎了西域进贡的夜明珠，被禁足了一天。

　　十多岁的白石清不知权势，但她记疼。从此，她望见陌云桑就躲得远远的，直到那年隆冬。

　　正值隆冬，雪落京城，足足有一尺多厚。

　　白石清在学堂上被赵贵妃的爱子——赵平明威胁。

　　赵平明将习题扔到她的课桌上，趾高气昂道“白石清，本皇子给你个表现机会，替我把作业写了。”

　　白石清翻了个白眼，把习题扔到了地上。“麻烦赵皇子自己写，我不伺候。”

　　赵明平的母妃正得圣宠，他祖父官居左丞之位。他从小骄横跋扈，权势压人。

　　赵明平一把将白石清桌上的作业，笔墨扫落在地。

　　墨汁飞落，贱了白石清一身。

　　赵明平指着白石清笑道“让你不知好歹，活该！”

　　白石清悠悠站起，甩了甩手腕。“是你先动的手。”

　　“是本皇子先动的手，怎么了？”

　　白石清直接一拳过去。因为是孩童，劲倒没有多大，但胜在出其不意。赵明平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他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白石清哭了起来。边哭边喊道“白石清，你等着，我等会就去告诉夫子。”

　　白石清甩了甩手，切了声，“怂包，欺负人还好意思哭，还去告状。”

　　最后白石清被罚到了门外，罚站一个小时。这惩罚不算重，也不算太轻。

　　白石清没有过多争辩，她不想为难夫子，也不想让自家爹爹别人看了笑话。

　　被人说教女儿在学堂上对皇子大打出手，平白沾了一身污蔑，为她操心。

　　她不怕惹事，她只是不想染上一堆麻烦。

　　反正赵明平也没占到便宜，就接了这处罚，算作两清。

　　庭院里白茫茫一片，偶有做事的宫女、太监路过，留下一串串脚印，没一会儿又被遮盖。

　　白石清是畏冷的，脸和手被冻的通红，发紫，可腰板却挺得很直。

　　才过了一刻钟左右，陌云桑来了，带着她的奶妈。

　　陌云桑的奶妈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深得皇后信任，为人又忠心果敢。她的话就代表了皇后的意思。

　　白石清双手陌云桑作揖“见过公主殿下。”

　　陌云桑满脸通红，气喘吁吁，拉着她就进入了大殿内。

　　她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和白石清衣上的墨迹，对夫子说是赵明平欺负人，先将自己推倒，又对陌云桑洒墨水。

　　她说的条理不通，况先前白石清早已对夫子讲过缘由。可陌云桑奶妈在她身旁，只说此事让父子看着办。

　　于是，这事便以赵明平罚抄两遍课文为结，不了了之了。

　　那日，白石清望着满口胡言，额头有伤，义气愤慨的女孩忽就软了心，消了气。

　　十二岁的少女接了九岁女孩的好意，从此，她们恩怨不断。

　　白石清在十六岁行及笄礼之前，一直在京城，整日闯祸捣乱。就觉得身边有个受宠的公主也挺好，惹祸了，有人陪，没钱了，有人借。过的也算顺心如意。

　　陌云桑九岁那年遇见了白石清，吃了她买的桂花糕和糖人，害她在祠堂里跪了一夜。

　　此后，那个明艳亮丽的女孩就躲着她，不肯与她多说一句话。

　　陌云桑从小身边就有人绕，或巴结，或利用，总之全都顺她心意。

　　可她知道，那群人背后巴不得她失宠，骗她将夜明珠打碎。

　　她才九岁，可她看得出，白石清心性坦率，不喜权贵。所以她就帮她解了围。

　　见白石清受罚时，将额头撞伤，去找她奶妈哭诉。

　　于是，她在十三岁以前，总有个鲜活张扬的少女向她借钱，给她买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她讲故事，带她玩耍。

　　直到白石清及笄时。

　　当时白石清摸着她的头，微弯下腰，满眼笑意的对她说“小云烟，你石清姐要去干一件大事，回来时给你带礼物。”

　　她那时满心欢喜，催白石清快去快回。

　　后来，白石清浑身是伤，给她带了支羌笛。

　　那时她才知道，白石清口中的大事是入军行征。

　　白石清带领一支轻骑队，在寒谷中守了一天一夜，突袭敌军粮草军队。立了大功，也受了重伤，差点死在远荆的寒漠荒谷里。

　　白石清想参军入伍，被同窗耻笑，背地里戳她的脊梁骨，说她寡廉鲜耻。

　　陌云桑就带人踹了领头人的门府，杖打了那人二十大板。让那人半月未能下得了床。从此，没人再敢妄议白石清参军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