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以，她和哥哥来神界那会儿，神氏龙烨重伤养病，神氏凤兮赋闲照顾他。也是那时候，她和哥哥便被送去神禁之地由他们照料着。

那会儿六界都乱得很，神氏凤兮当时不仅要顾着外界大大小小的事，照顾重伤的神氏龙烨，还要照顾她和哥哥。

虽然双亲俱亡，但，那段时间，是她此生中最为安稳舒心的时光。

神氏凤兮是个有趣的大小孩儿，她真真待她与哥哥极好，还有神氏龙烨，虽然受了重伤病着，冷冰冰地话也少，看上去极难亲近，但实际上，他很温柔和善。除了打架斗法征战沙场，那时候他虽病着但并不妨碍他做任何事，闲了，他还会教习她和哥哥各种知识。

此后想来，在神这长久的岁月里，真是再也没有一刻能如那时那般安稳快乐了。

只是，好景不长……

姝月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能，丧气道:“只有我，一事无成。”

师尊不止有她一个弟子​，大师姐战神墨染是神界曾经的长公主殿下，她继承了神氏凤兮光明女战神的神勇，二师兄潇洒不羁，却是和师尊性子极像，他成为妖主，群妖必定臣服！

而她，默默无闻，什么都不出挑。偏偏无人问津的她，是神氏凤兮把神禁之地交予她守着。这就相当于，神氏凤兮把她最重要的秘密，留给她保管。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神禁之地，是束缚，也是保护。至少，这里，旁人放肆不得，伤她不能。

小姑娘平日里也没这么忧心忡忡过，难不成是被外界那些流言蜚语给影响了？沐辰一脸郑重:“小姝，你要记着，外界传闻，大都不可信。尤其对一个人的评价只有一面之词的时候，更是不可信。”

见了他这位传说中恶名昭彰的师兄后，他更不会信了。

人如何，还得相处看看才知道。

更何况，有些人的真面皮躲在面具下，整日里带着假面虚与委蛇，所以更要仔细看，认真琢，断不能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一手遮天。

不是人人都生得火眼金睛，但谁能没有破绽，谁能一生无瑕无差，十全十美里滥竽充数的，还须仔细辩驳。

“你有你要做的事情，旁人说什么是他们的事情。做好你自己就成了。”沐辰拍拍妹妹肩膀。

“罢了！你好生呆着，再有人来，避之不见就是。”思索一番，沐辰还是觉定再出去一趟。

“大哥，你要出去？”姝月一副梦中惊醒才反应过来的样子，然后双眼放光，“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带些好吃的……

“不能！擦擦口水吧。”沐辰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嫌弃道，“我去找王叔。”

姝月:“……”

小郡主盯着哥哥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事重重。

大哥，如果，我说我是站在我师尊那边的​。你会如何？从前她小心翼翼，立场不为人所知，包括她的亲哥哥——一旦传出去，拥护罪神，背叛神界的罪责，她承担不起。

但是如今，已经有人注意到她了，她该怎么办？

她只一个小人物，可她若出事，会造成更可怕的后果，且，她恐辜负了那个把秘密交托到她手中的人。

那个满身清明的人，带着遗憾陨落了。但是，你的梦，不会陨落。

她是陨落的司战神明，名唤光明。我会记得她，还有她的梦。

你未完成的事，还有人继续负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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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前尘旧梦-月影照旧神

谁说她满月无瑕，我看金絮其外。 ——风青奕

那个人一直都是传说，​活在传说里，也一直都在创造传说。 ——月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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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帝后娘娘宫殿:

泠月做事干净利落，月无瑕是极放心的，这不，她刚从神禁之地回来没多久，泠月就带着好消息归来了。

泠月:“娘娘，事已办妥。”

“嗯。”

宫中所有神侍皆已退至殿外，殿内只有帝后娘娘和瑶池仙子。寂静下来的时候，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至少风青奕是不寒而栗。

出了神禁之地，他一路隐匿踪迹直奔月无瑕的宫殿，直到站在这金碧辉煌的无垢宫殿前，看到守卫将这里围得密不透风，像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时。

他才后知后觉:平时这里守卫都这么多吗？我要是大张旗鼓地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我只是来拖延时间的啊，达成目的就可以了，没必要闹得血雨腥风。思索完毕，风青奕边走边画法阵，悄无声息且毫无阻碍地进了这座神殿。

“我曾经以为，得到她的命运全部，就能改变我的不幸。可现在，我拥有了一切，她也已不在了，我却怀念起了她。”月无瑕摸索着墙上的画像，“泠月，我自问，我做不到她那样，即使我拥有了她曾经拥有的一切，权利，地位，身份尊贵更胜往昔的她，容貌能力皆是不输她。”

月无瑕:“可是，我日日端详着画里的这个人，回忆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有意模仿她，可我就是做不到她那样。”

作为一个优秀的下属，泠月适时安慰:“您不是她，没必要按照她的轨迹来。您已经取代了她，已经成功了。她是失败者，一个失败者，就该消失，没什么好值得纪念的。”

月无瑕:“可是本宫只是想着，若我和她像得多些，宸熙哥哥瞧着我会不会多生些欢喜怜惜。”

泠月:“君帝大人恨透了她，怎会欢喜。”

月无瑕:“那本宫到底要怎么做？学黎月那贱人？”

“黎月？那是谁？”陌生的声音骤然在宫殿内响起，不管是月无瑕还是泠月，皆是大惊失色。

来人正是风青奕。

听够了她们的窃窃私语，他也该办正事了，再拖延下去，说不定黎月的计划就被发现了。

泠月手执法器，警惕道:“你怎么进来的？”神界帝后娘娘的宫殿，守卫重重，不是谁家的菜园子，想进就进。哪怕是她，进来时也是经过了重重盘查的。这货怎么做到悄无声息进入这里的？

“这六界除了我师尊那里，哪里不是我想来便来？”要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完成任务，风青奕哪里会费这话。

月无瑕的慌乱只有风青奕现身的那么一瞬，如今已然恢复了她高高在上的姿态:“本宫倒是忘了，妖帝是罪神的高徒，会这些伎俩不足为奇？”据说，那个人能同时控制不下百个法阵。风青奕作为她的弟子，于阵法一道精通也不奇怪。

许是他那些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帝后娘娘也得知了消息，开口便想激怒他，风青奕不为所动，冷笑道:“你伪装的确实不错，处处模仿到位极了。如果不是熟悉她的人，根本就分不清。”

“但你忘了，她毕竟存在过，且是神界活了几十万年的至神。就算她再低调，也还是有人认识她的。”

风青奕冷笑:“你这些伎俩，也只能蒙骗那些愚人。”

“风青奕，你到底怎么进来的？”月无瑕不在乎风青奕是如何来的，但泠月不行，若妖帝有能耐随意出入无垢宫，那么……

泠月眼底闪过几丝狠戾。

你送上门了，那就：别怪我们了！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配和本座说话？”风青奕一脸的嚣张狂妄，目光是半点没给泠月。

擒贼先擒王，他针对的，只有帝后娘娘一人，“其实啊！你模仿我师尊，也情有可原。毕竟她那么好的人，”这许多年，风青奕也是在模仿她，追随她的步伐。只不过，做得没有她好罢。

“想想都替你心酸，她光芒万丈，我这个亲传弟子都仰慕万分，何况你这黑暗里的臭虫，岂不是更仰慕她的威名。”风青奕虽觉这俩人没有叫守卫进来有些奇怪，但他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暗暗警惕着，“一面厌憎我师尊心怀苍生，又一面暗自模仿，你真可悲！”

“可是你忘了，你根本没有资格模仿她的一举一动。你算什么，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言罢，风青奕抬手便将墙上画像攥在掌心，“你不配？”

“妖帝还真是狂妄。”能从她手中将画像夺走，月无瑕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随后便是浓重的忌惮和不轻易被人察觉到的杀意。

果然啊！那个人，她恨之入骨的人，她现在虽不在了……

但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一直都是是传说，​活在传说里，也一直都在创造传说。

仅几年时间，就接手妖界，统御群妖的妖帝风青奕就是她最好的作品了。

月无瑕:“只不过，那个人最寄予厚望的徒弟，不过如此。”

“你……”群妖好杀伐，风青奕这许多年都徘徊在征战杀伐里，对于杀气格外敏锐，她隐藏虽好，但也逃不过妖帝的眼睛。

风青奕反应再快，也挡不住这是月无瑕的地盘，话音刚落，他们三人便来了另一处。

“这是哪里？”中了他人计，风青奕虽心头怒火中烧，但他也不是莽夫，分得清局势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