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叶羽终于感觉到眼皮的刺痛,就像原来眼皮上一直蒙的黑布消失了,那些光争先恐后的扎进来在眼皮上投下五彩斑斓的光影,明明是橙红温暖的却晕染出冒泡一样的轻盈色彩。
太过漂亮的光让她有些难受的想要躲避,可惜身体软的像棉絮动弹不得。
生理性的泪水被刺激的淌下来,脸颊温热,有一只手轻轻的擦过,叶羽轻轻抬起眼皮就对上这人的一双眼睛。
干净却也清冷,似是兜头扑过来的漫天大雪,然后这人缓缓坐回去,双眼还是盯着她,却没有再出声。
叶羽没动,泪眼婆娑,睫毛上沾满泪水,每动一下就是眼球的刺痛,但随着眼泪的润滑她还是渐渐缓过来了。
如果此刻有陌生人经过这里,肯定会觉得这二人奇怪,一个裹得只剩半张脸的女孩子,可露出来的皮肤蜡黄的一副营养不良样子,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一眼。
对面男子更是长发邋遢,脸上是星星点点的黄斑,似乎是什么脓包破裂干燥后留下的痕迹。
这二人互相对视,一个冷漠,一个不言不语的流泪,看着可怜巴巴特别委屈。
远处有人提着一壶热水挤过乱糟糟的过道,等他坐到那一男一女身边的时候,其余人都不忍直视转过头满脸嫌弃。
看那一身狗皮膏药的造型就知道这三人是一家的,如出一辙的寒碜。
一身不知道从哪个典当行里买来的旧袍子,套在他身上总显得局促,大概是他本人太高大了,就这么提着水壶坐过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副黑色墨镜,居高临下看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显然不在意这样的目光,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放好热水转身一看,“呦,阿羽,你终于活了!”
叶羽皱了眉头,看着面前骤然出现的巨大的痦子忍不住眨眨眼睛,老天爷,这是哪位?!
她心里忍不住警惕起来,尤其是在如今全身麻木不能动弹的情况下。
老齐亦是眨眨眼,将叶羽扶起来,看她还是酸软无力,面色不怎么好,“大夫不是说了只是昏迷吗?阿羽,你现在什么感受,能动吗?”
叶羽眼睛动了动。
“算了,医不自医,咱们等进了长沙城,我找人好好给你瞧瞧,还有你!”他看着对面的张起灵也是没好气,“一个两个都这模样,我容易吗?”
张起灵并不关心,低头沉睡。
这里是一截铁皮车厢,但显然并不是那种豪华干净的软座,只是普通人的客座,简简单单的座位小桌子,狭小的空间连行李都放不下多少。
老齐倒一杯热水先喂叶羽喝下,身旁玻璃外场景一帧一帧向后倒退,他捏了捏鼻梁,触及下巴的痦子,蜷缩了身子也开始闭目养神。
这是他们从秦岭出来的一个月以后,因为叶羽的身体还有特别的原因,老齐想办法买了几张火车票,决定抓紧时间去长沙城走一趟。
秦岭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老齐无比确认,这二人受的伤很奇怪,与其说是受伤不如说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