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应该走远了，我拿了包便取车回家。过了一个路口就看到他们慢悠悠地散步，不时交换分享手中的奶茶。明明是一样的款式，女生还是会觉得对方的奶茶更好喝。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从他们身边驶过，可能怕再打一次招呼，麻烦；又怕打扰他们，尴尬。天注定我前几天听说了她的故事，就安排我在这目睹他们做些亲密的事。

学薇姐不小心没拿稳奶茶，弄湿了胸前的衣服以及小叶哥的裤子。学薇姐急忙拿纸巾擦，许是碰到哪里，小叶哥没像刚弄湿时乱动，也拿出手绢帮学薇姐拭干。抬眼即是星辰，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时间仿佛停了，温度也刚刚好，空气里都像注射了糖分。

他们的头靠在一起了，我当然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以前我就老想邂逅一对情侣，偷窥他们……。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实现，但我已经不是对亲吻充满未知好奇的女孩子了。他们愈吻愈烈，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趁此溜过，没惹注意。

和白舟犹分手将近一年，我从未淡忘过和他相处的种种细节。他常送我回家的那条路，我们常见面的那个公园，我都记得，而且分外清晰。我可以放下感情，却放不下他。究其原因，不过是恋爱经验稀少，每每触景联想仅能回忆一人，真是可悲。

诚然，不能全怪白舟犹，小叶哥也有责任。和朋友倾诉后转身就和好的情侣真的应该自我检讨，如果你们的朋友真诚分析并给出建议的话。

小叶哥后来和我说，高中喜欢的女孩子会是一生中最喜欢的，所以他不敢轻易放手。即使他和学薇姐最终还是走向离散，我相信他说这话时真情流露，我甚至感激他的这句话。因为 ，白舟犹最喜欢的女孩子可能就是我了。

小叶哥和学薇姐分分合合几次，我好像都在他悲伤的神情中被迫参与。他一个短信或电话 ，我便赶到他面前，像一个庄重的仪式。我们先慢慢聊起近况，他关心我的学习，问候我的家人；我关心他的身体，问候他的心情。我们在食物中消化情绪，感慨爱情。再回到广场，看望老朋友--五二。小叶哥曾讲过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她的歌声不能被任何同伴回应，因为她声音的频率与众不同，只有五十二赫兹，远大于正常鲸的声音频率。喷泉里的鲸鱼和她一样，孑然一身。

我从未讨厌过他们这段感情的反复，从别人的故事中我想象着我和白舟犹如果继续下去，大抵也是这样，从一个调油的蜜罐变成干燥的漩涡。

但小叶哥是一辈子逃不出学薇姐的初恋情结了，我如是认为。所以当他出现在宁大的校园里时，我只是担心，开学第一天很多事还没处理，恐怕没有时间陪他出门散心。

迎着我狐疑的目光，他满面春风地走过来，顺手接过我的行李箱。

彼时九月，校园里的银杏树叶还未变黄，桂花也来不及细密地挂满枝头，但我若有若无地闻到淡淡清香，待他走近，不等我问出口，他兴冲冲地宣布:

“我又能做你学长了！”

见我失神，他摇摇我的肩膀。

“湾湾，高兴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