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无标题

威廉的计划很大。这甚至只是其中的一个小节。他靠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在联邦城的市务中心光明正大地拿下了六处位于交通口的空房，然后买了出城的票。

他的计划没有告诉任何人。目前来说。

“嗯哼~”地图上那些海滨城市的坐标被画上了一个又一个红叉，威廉眯着眼睛在悬浮列车站徘徊了一会儿，口袋里的通讯器响了，他看了一眼拨打者，点击接听就拖长了音调：“嗨比尔――你能为我去海边捞两条鱼吗？”

“我的护甲贴不上翅膀！你个混蛋是怎么还原图纸的？给我改回去！”比尔略带崩溃地喊了一句，“它们的锲合度甚至比不上泰茨修好的那部分！”

泰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毫无情感且声调低沉，从不远处传来：“这话太伤人了，比尔。”

“抱歉，”比尔飞快的说了一句，又回到了话题上，“听着崽子，护甲的事回来再算账。你刚才说什么？”

“好吧，我需要海水。”威廉的声音低了一些，也正经了许多，“海里那些变异生物有点危险，我一个人过去可能就回不来了，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到海边接我回去。”

远在基地的比尔声音十分平缓，“我要借雷伊的数据重新制甲。泰茨，你去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威廉有点意外，“他怎么可能……”

“到时候给我发定位。”低沉且毫无感情的声音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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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你们的……”缪斯有点不忍地看了两眼这几个被武装得密不漏风的仓库，以及后方的几栋旧楼。

“是基地了。”周玥满不在乎地接上一句，走近之后开始有节奏地敲击仓库大门，“别在意，等那些水怪往里再爬一些我们还要搬走……我记得我小时候是住在海边的。”

门开了，周玥身后的那些青年背着大大小小的背包，拎着自己的武器一拥而入。

空荡荡的仓库如同涨潮般瞬间挤满了人，大多数人是那些青年的家属。卡修斯和缪斯初来乍到，自然容易被人注意到，加之他们引人注目的外表，不一会儿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他们俩身上聚焦了。而且大部分目光并不友善。

“缪斯，卡修斯。”周玥对二人做了简单的介绍，“不用担心，他们是新同伴。”

“看得出来，”男人的语气有些苛刻，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从人群后方走近了周玥，“是两个外来者，但我需要知道他们的身份。你们也不像逃亡的，是来体验生活的城中人还是那里的人？”

即使拄着拐杖男人身上也带着久经沙场的气势，可惜对缪斯和卡修斯没有任何影响。

“但我们确实是逃过来的。”卡修斯实话实说，眼中满是无辜和诚恳。

周玥皱了皱眉，没有一点尊老的意思，“城北区已经被他们抢走了，这里随时会被水怪盯上，你还担心什么？”

“我担心什么？你要是多担心一点城北区会被抢走？周毅……”

“你再说一句。”周玥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大步走到男人近前，抬眼与他毫不掩饰地对视。

“就不会被他们杀死。”男人毫不犹豫地说完后面的话，迎面就是周玥下了狠劲的一拳。

缪斯看出来这一拳下去肯定要出问题，索性上前挡在男人身前，“都冷静一下。我能理解我们的到来确实突然，但我们到这里确实是一个意外，过一阵子我们就会离开的。”

起码得在这种恢复缓慢的状态下把能量恢复充裕了再走。

不只是那男人，几乎所有人都被缪斯的动作震住了，大部分人甚至只看到一抹红色影子的移动：周玥一个女人能成为这里的领导人绝对是有本领的，她出拳的位置几乎就在男人的面前，而缪斯接下了。

周玥感到几分惊讶，她看了一眼缪斯的眼睛，把手收了回来，任性地道，“今天这事就过去了，他们是新同伴的事儿还有人要质疑吗？”

鸦雀无声。

此时已经是白天的正午，外出一天一夜的青年们已经去补觉了。周玥跟缪斯交谈几句，也耐不住困意和倦意去休息。

不得不说卡修斯的人类状态实在是平易近人得很，他几乎被人类的孩子包围了。

至少目前是一片祥和。

威廉站在公路边望着远处三米高的铁栅栏边缘上贴着那些“禁止靠近”字样、阳光下反光的微型探测器、地面被遮挡得很随意的机关，边走边把背上背着的电子琴和随身带着的乐谱很自然地丢在公路的路边，然后向小巷走去。这座城市的人烟稀少得合情合理，毕竟这个地方离海边相对其他城市来说也算近了。

这是表面现象。

威廉略带停顿地拐进了小巷深处的酒吧，向酒保招了招手，自然道：“我要去那边。”

酒保像是早就料到一样点点头，按了铃，“十三万。”

如今货币贬值，这个价其实很合理。可他出门带的钱并不够，随手从口袋里拿了一块四指宽的初级能源石：“不用找了。”

酒吧地下有一条很深的通道，这就是他此行前来的目的。

通道内甚至很宽敞，走到尽头的天窗门还是自动感应的，在那个出口关闭的前一瞬间，威廉轻笑一声将之前用以威胁封铭的那个小瓶子扔了进去。

玻璃破碎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他心情颇好地沿着小路向海滨城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