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

9月，海棠花都开得差不多了，金黄的阳光撒满山坡。

漫山遍野的花树，满地的花。

海棠没有牡丹那样的美艳，也没有水仙那样的优雅。

它其实像是其他花的衬托，空有其名罢。

古代的后宫也是这般讲究的，牡丹为国花，即皇后所配，海棠为次，可又总得人们欢心。

江楠安你知道海棠花的花语吗？

稚嫩的童声打破了秋天的沉寂。

江楠安穿着很厚的外套。

这里的秋天就开始冷了，说话都会吐出白雾。

江楠安称为“仙气”。

她又窜上台阶，到顶的时候转过身。

小小的江楠安站在台阶上注下看。

江楠安你比我矮了哎。

他笑了，刚拔的两颗门牙显得没有那么好看，却充满小孩子的童真味。

江楠安跳着下来了，气鼓鼓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江楠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知道海棠花的花语吗？

-

手机便签上面已经第二个“正”还多了两笔，他趁着气，又加了一笔。

第十三次。

已经一年半了。

胃癌，真的好痛苦。

鹿晗眼里布满红血丝，眼下的乌青大片，疲惫不堪。

他的身体常常提醒他，别再那么熬下去。

医生鹿先生。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手术室出来，额头布满虚汗。

鹿晗怎么样了？

鹿啥起身，双腿坐的有些发麻。

医生暂时稳定住了，但是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恐怕……

鹿晗皱起眉，严肃的对上医生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穿般。

医生有些紧张，但还是保持着自己的专业素养，稳定情绪。

医生恐怕是要撑不住了。

医生也许……她过不了春节了。

鹿晗眼睛逐渐变得猩红，所有的负面情绪似乎是要随时爆发。

但是，最终，鹿啥还是忍着，点了点头。

无人注意，他低下头时，大颗的泪珠落在了地面上，晶莹剔透。

-

鹿晗的脑中一直回复着这句话。

医生撑不住了。

他烦躁着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眼眶的红色没有褪去。

鹿晗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病服已经是最小码，穿在她身上还是松松垮垮，整个人骨瘦如柴。

苍白的小脸无处不显露这段时间的辛苦，本该嫣红的唇也褪去了颜色。

江楠安睫毛颤了颤，意示她即将醒来。

鹿晗慌忙的拇顺自己的头发，揉了揉眼睛却还是揉不掉那抹红色。

鹿晗醒了？

鹿晗的嘴角是扬起的，眼睛是湿润的。

江楠安俏皮的笑出声，满脸的得意。

江楠安你哭啦？

可这笑在没有血色的脸上并不好看。

鹿晗没有。

马上否决她的问题，最假的谎言。

鹿晗轻轻牵起江楠安的小手，看到洁白的手背上零零碎碎的手针眼，心一抽一抽的。

他的女孩，最怕痛了啊。

他小心翼翼地抚上去，柔情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眸。

想说很多话但是都被堵在喉腔出不来，最后只能问出一句。

鹿晗疼吗？

江楠安欣然笑开。

江楠安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