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通心意,此生无所求。
我们之间的爱,从未被祝福过。
我应飞上枝头做凤凰,你应一举高中入庙堂。本是一门极好的亲事,郎有才女有贤,奈何两家互相看不上,我们只得私下来往。我凡是随着长辈步进祠堂,次次诚信祈福,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
你待我极好,读书够费你心了,你却还总紧着时间来看我,淘些乐趣玩意来逗我开心。我收着你的心意,只盼你有一天功成名就,驾着高头大马前来迎我。
闻得你最近功课略不得心,我特地寻了寻,采了些夕雾赠与你,你且带回去栽着了,只是不得章法,夕雾不过多时便枯死,你的功课也依旧不得长进。
兄长与我说,你怕是今年的乡试是过不得了。我是不信的,你有的一身才华我皆看在眼里,怎会说不过便不过了?
一日媒婆上门说亲,我算是大龄未婚人,越是磋磨,越是无人上门。父母早觉不妥,但我执意要嫁你,父母亦奈我不得。
父母之言,媒妁之约,我皆置之不理,只求你万万不要负我。
只这次媒婆上门与之前大不相同,父母送走媒婆后第一次坚持要我快快出嫁,一直支持我的嫂嫂也只看着我不语,小妹抱着我嚎啕,好似我下一秒就要离开她。
我沉默,母亲终究是舍不得我,宽限我至乡试结束,若你再不有些能耐上门求亲,便允下今日这门亲事。
我不愿你因此分心,刻意隐瞒下来,只盼着你成功名就。盼着盼着,盼到你去了考试,盼着盼着,盼到乡试结果下来。
你没有落榜,却也没有回来。
同样上榜了的同乡早已归来,你却迟迟没有消息。
约定之期已至,连同你的父母都不得你的消息,我再不愿,却也架不住已经应允了婚事的父母。
彩礼送至仓房,父母为我准备罢了嫁妆,只待约定的黄道吉日,小妹和嫂嫂依次寻着我在屋里说了些贴心话,却只字不提你的事。
她们是想为你辩解的,但是又怎么辩解呢?谁也无法解释为何你迟迟不归,还分毫消息未有。
听得与你一起去考试的同乡道,你这许是自愿留在了省城里,毕竟咱们这偏儿地,哪能留得住一胸怀大志之人?
也罢,也罢,只是我没有这个与君白头的福分罢了。
提亲那人是个县官的儿子,家里还是有几分大钱的,虽是比我大些年岁,却是打心眼里欢喜我,品行端正,相貌堂堂,早些年入军历练一番归来听闻我还未出嫁,自觉能配得上我才央着家中上门提亲,倒也是个好的成亲之人。
明日就是约好的黄道吉日,我抚着崭新的新服,失神地望向你家的方向。
次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我着上新服,由母亲摁在梳妆台前梳头。
母亲一边梳着头,一边念叨: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迎亲的车驾到了,小妹哭着同我道别,我由父亲和兄长扶着上了喜轿。
喜轿摇摇晃晃地动了,我凭着记忆最后一次望向你家的方向。我感受到了你,你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崭新的长袍,斯斯文文地往家赶。
我愿与你举案齐眉,比翼双飞,永结同心,终究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许是我的错觉,我听到了有马蹄践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