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欧阳知道了完颜信在前方打了胜仗的消息，当然，赵兮兮也知道了。

　　冬天真切地到了，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有时候黄沙伴着寒风吹进了城里。她没见过这样的天气，欧阳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你穿的太少，要加衣服。”赵兮兮只是敷衍似的点了点头。欧阳把自己的马牵过来了：“会骑马吧。”这里会骑马的女孩很多，赵兮兮点头。“在冬天里骑马需要勇气，你敢不敢？”“敢。”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走吧。”赵兮兮看了一下马：“只有一匹马怎么骑？”这不正是欧阳的计策呗。“哪有人让自己心上的姑娘自己骑一匹马的。”赵兮兮一听回身就走，欧阳拉着马追了上去：“你生气了？”“回你的军营吧。”“你怎么就这么说了？”赵兮兮没法做到这样的事，“你应该回那里去。”

　　她要亲眼看一遍胡人的军营，之后就可以离开这里到琼州去了。欧阳抓住她的胳膊，“念曦，不要生气。”赵兮兮回头看见欧阳那目光，不像是以前看到的那样严厉。他像做错了事，委委屈屈的眸子带着点水光，这双眼睛让赵兮兮不敢再看下去了。她能感到欧阳是真的很喜欢她，他是真心想跟着这个女子一起走一生。但是赵兮兮这是在欺骗他，还是有目的的。

　　“我没有到军营里面走过，不知道你住在什么样的地方。”赵兮兮这就是提出了要到军营里看看了。欧阳脸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不行，军营岂是能随便进的。”他能当上将军绝不是偶然的，追求是追求，带兵是带兵。赵兮兮现在是知道要是指望欧阳把她带进军营，这是不可能的了。欧阳看到赵兮兮失望的眼神，语气缓了缓：“别的要求可以，不能涉及到军营。”“这个簪子你收着吧。”赵兮兮拔下欧阳送的簪子放在他的手上，然后就进了客栈。这意味着什么，赵兮兮交到欧阳手上仅仅是一支簪子而已吗。

　　欧阳不知道还有这样两难的时候，这个姑娘他是真的喜欢。但她提的要求又是身为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不能满足的，不过他相信她不会因为这个事情一直跟他生气的，她不是这样把不讲理延续的女子。

　　第二天一早，道路才刚刚能看清的时候，赵兮兮就骑着逐日往城外驻扎的欧阳的军队去了。城外的寒风中像夹着小刀，一刀一刀往赵兮兮的脸上割着。冷酷的不只是这里的天气，只身的孤独和坚毅并行，在大漠中驰骋。太阳开始探头的时候，赵兮兮已经在军营外转了好几圈了，巡查兵没有发现她。“没想到欧阳还带着这么多兵。”赵兮兮勒住马，看到胡人兵的营帐绵延的一片沙漠，她知道这是一张十足的王牌，完颜信安排在后面应付不测的救星。要是能进去看一下这支军队里的军纪和粮草辎重情况，那就算是完成她留在边境城的任务了。

　　当年从虞城出发的花木兰也曾率着将士在沙漠中顶着风沙前进，而如今，又有一个女子骑着马站在沙漠上审视天下风云。不过她没有大军在身后，前后只有她一个人。

　　“驾！”赵兮兮纵马向胡人的营帐奔去，她下定决心要进去看看。然后重新回到战场上，不再待在这里了。胡人士兵立刻上来几个人拿着刀对着她：“奸细！下马！”赵兮兮下马来：“我来找欧阳云泥将军的。”士兵们面面相觑，都疑惑着。这时，欧阳的副官正好过来了：“什么人闯军营，拉出去军法处置！”“我找欧阳将军的。”赵兮兮说话了，那副官才注意把脸转过来了，这是个女子而且，还很漂亮。“哦？”他突然想起来欧阳将军正在追求的那个姑娘。“你是？”“我叫阿古丽念曦。”对了，就是这个名字。难怪将军能看上这个姑娘，她胆子大到连军营都敢闯。

　　按照军法，擅闯军营的人后果就是处死。现在很明显不能这么做了，而且她总不会是奸细。“你跟我进来吧。”欧阳的副官让士兵放她进来，赵兮兮就跟着那副官进了大营。一进去，赵兮兮就注意观察每个营帐的大致情况。里面大概住了多少人，四处在寻放粮草的地方。看到胡人的这支军队士兵在训练的情况，赵兮兮知道在欧阳的训练下，这不是一支容易战胜的军队。副官头对她说道：“将军在里面。”副官不打算进去了。赵兮兮脸上尽显犹豫：“他会责怪我到这里来找他的，还是将军一起进去吧，他能看在将军的面子上少说我两句。”谁会拒绝她的这个小要求呢。

　　进了营帐，欧阳正在研读兵书。副官开口：“将军，念曦姑娘来了。”赵兮兮突然一阵紧张，闯入军营，这是非死不可的罪。欧阳带兵这么严格，说不好就让人把她推出去斩了。果然，抬头看到赵兮兮站在门口，欧阳的怒气立刻写在脸上。“你敢闯军营。”听他的语气，副官知道这要发火的前兆，忙说：“念曦姑娘就是想来找将军……”“这里是能随便让人进来的吗！你为什么把她放进来！我一样可以军法处置你！”“是我硬闯进来的，我不想别人因为我遭到你的惩罚。”赵兮兮站了出来，欧阳一下不说话了。要让他真下令惩罚赵兮兮，他狠不下心，而且他也找不出她是间谍的可能性。副官不敢再说话，好一会，欧阳的语气才缓了下来。“回去，出军营。”赵兮兮那一刻确实被感动了，对于这么一个军纪严明的将军，没有惩罚她闯入军营，他是真的心里把她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要是没有尉迟栩，要是他不是胡人……

　　赵兮兮跟着副官出来了，她落了一样东西在欧阳的军帐里，那块玉佩，在京城里赢了他的那块玉佩。它既是他们相识的见证，也将是他们诀别的历史承载者。那上面的狼图腾被军营里的灰尘蒙盖了，此刻没有光辉。到了军营门口，她上马，骑出去了。她不会去边境了，要直接到琼州去。刚走出没几步路，后面欧阳的骑着马追上来了。“念曦！”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听到别人喊她这个名字。

　　赵兮兮勒住马，欧阳的马到面前了：“希望你能理解。”就要走了，此时赵兮兮看着欧阳，愧疚和有点舍不得掺杂在一起。“嗯。”茫茫的沙漠和边境城是他们的背景，逐日有点不安分。欧阳以为她会说一通，因为性子烈。但赵兮兮反常地只是回答了一个“嗯”字。“你能否下马。”赵兮兮说着自己先下马了。欧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也按照她的意思下了马。

　　站在欧阳面前，赵兮兮第一次这样直视他的目光，欧阳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很复杂的东西。

　　欧阳察觉到了她今天的不同，比平时显得要温柔很多。“想说什么？”欧阳握着她的手问。赵兮兮能说什么，什么话也不能说。她拥抱了欧阳，这算是她良心不安的一种表现吧。欧阳把她搂在怀里，以为上天待他不薄，赐给他这么一段美好的爱情。

　　“回去吧，这儿的风太大了。”欧阳摸了摸逐日的面颊，“好好跑。”赵兮兮决绝地上了马，“再见了。”赵兮兮策马扬鞭向她早就想到的那个地方出发，逐日在寒风中马鬃飞扬。两个不羁的生命出发了，他们脱离了束缚，任意狂奔了。欧阳看到赵兮兮骑马的背影，蓦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赵兮兮从胡人军营逃出来的时候也是骑着马，欧阳在后面追赶。那个侧脸的轮廓再度出现在欧阳的脑海里，那个骑马的侧脸。但是这怎么可能，她是个女子，而且是阿古丽家族的。欧阳笑自己突然就乱想了。

柒柒一只吖总觉得这样对男二不太好，怪可惜的

赵兮兮（赵轻言）我也知道他很好，可是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而且国家需要我的守护，家仇也在那摆着……

适合自己的，也会被现实给淘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