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没事吧?”
站在厕所外面的监考老师,看到蒋星和发白的脸色,担忧地问。
“没事。”蒋星和在洗手间入口边的墙上扯了张纸,将自己手上的水擦干净,然后用冰凉的手拍了拍脸。
“行,那我们回去吧。你之前说试卷是写完了对吧,还有五分钟考试结束,快点回去坐着。”
“好。”
不知不觉的,都已经期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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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捱到了两天考试结束,学生们尖叫推搡着从校门里涌出来,不断起伏的人潮闹哄哄地缓慢行进着。
天边燃烧着玫瑰色的火烧云,染红了整片天,鲜明的红与地面厚重的白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蒋星河与程清孟躲在人群之中,看着眼前人头攒动,这样热闹的场景他偏偏觉得安静。
因寒冷套上的厚外套,现在却成为了最好的掩护,他们可以在众目睽睽中牵手,可以肩并着肩说悄悄话。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一对tong xing lian ren,他们却在众人眼底下做lian ren该做的事。
蒋星和紧紧贴着程清孟,感受着并不存在的温暖从右边那人的肩膀传来。
这并不羞耻,他从未觉得与tong xing恋爱有什么不同,也从未细想过。
“爱情不需要遮羞布。”
他又望了一眼高处横着的电线,上边凝结的冰棱子竟有要被阳光烤化的架势。
冬天将要过去了,那么春天应该不远了吧。
他又深深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对方裹着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水的桃花眼。
程清孟低垂着眼睫,发现身边的人正在看他,便冲蒋星和咧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似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仿佛又将蒋星和带到了那个拥有风铃轻响和粘稠阳光的仲夏。
“回家吧。”蒋星和莞尔。
此时此刻的安宁,经久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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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说的那个医生,靠谱吗?”
晚饭是一班一群人跑去一个大排档吃的,六七个人喝了十大瓶啤酒。
程清孟也喝了点,这会儿有点醉,现在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的,倒也方便了蒋星和到客厅打电话。
他其实不想再隐瞒程清孟什么,不过这人现在睡得那么死,只好明早再告诉他了。
小区电路老化,今天下午不知道怎么的就停电了,客厅漆黑一片,蒋星和只能听到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
“靠谱是肯定的,大城市呢。但只好的概率只有一半,不过人家医生保证了,最少也能延长五年的寿命。”老蒋声音里透露着欣喜。
蒋星和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你看,你又告诉我了时间,你就不该告诉我还剩多久,上次你不就后悔了吗……”
“爸,我是个很矛盾的人,我既想知道我还剩多久,但知道了之后,往往就难以认真走下去了。”
窗外宁静的月光镀在窗棱上,裹了层银边,在鹤唳风声中闪动着光芒。
“你就给我句准话吧,你想不想活。”
蒋星和无声地嗤笑了一下,“谁不想活啊?我有病吗?”
“那就去治。”老蒋声音沙哑,像是有痰。
蒋星和记得父亲的声音在几年前还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有一次从外地回来后发了一场高烧,后来他的声音就变得沙哑了许多。
“什么时候?”蒋星和深呼吸了一下,闭了闭眼,才有力气说出这句话。
“下个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