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前，方知远拉着不怎么情愿的蒋星和出了门。
朔雪纷飞，落进蒋星和衣领里，后者打了个寒战，皱起那对可以说是漂亮的眉眼。
蒋星和睫毛长，空气中的小水珠凝华后在他细密的睫毛上结成了霜，而白雪落在他头顶。仿佛他已经白了头，看起来虚弱而濒死。
“你就不能等雪停了再出门吗？”蒋星和颤着指尖，裹紧自己的灰色外套。
这还是程清孟。
“哈。”他冲手心呼了一口热气。
……他妈的，气人，他现在脑子里一天到晚似乎只剩下程清孟了。
但刚吵完架，还是按他说的，各自冷静一下吧。他们之间的问题始于他，那么也应该终于他，若他没有病，他们不会变成这样，程清孟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不能继续逃避了，至少为了程清孟口中的所谓“未来”。有些事，要试着说出去，有些事，要试着去解决。
这条路很难，但他有程清孟，他不怕。
“傻小子，你懂什么？”方知远自信且骄傲地瞥了他一眼，昂起他的头颅，“雪停的时候比下雪还冷呢。”
蒋星和懒得跟他对杠，手插在兜里取暖。
“哎，小蒋啊，咱们要不去一趟……”
“哟！”
一声尖锐的招呼从前方的巷口传来，紧接着一个身着蓝黑色校服的人从成片的白里走出来。
那是六中的校服。
而穿着校服的人，是……苏杨。
蒋星和退了一步，想挡住方知远，可他跟方知远比起来实在是太瘦了，最终达成了挡住了但没完全挡住的效果。
“苏杨，你要干什么？”蒋星和警惕地盯着对方，他像一只孤立无援的狼崽，虽然还很弱小，但依旧凶狠地呲出獠牙。
雪花仍在纷飞，两个各自不怀好意的人正隔雪相望。
苏杨眯着眼睛笑了笑，用慵懒的声线道：“星和，你现在在一中上学呢？”
蒋星和点头：“是。”
紧接着，还没等苏杨说下一句话，蒋星和便抢先一步道：“苏杨，你能不能别叫得那么亲近？我听着不舒服。”
苏杨愣了愣，看起来有些惊讶，但他那虚假的微笑依旧保持得很好，他挑着眉，“当初不是你默许我这么称呼你的吗？怎么，答应的事你还后悔？”
“我就是后悔了。”蒋星和的脸上浮现出戾气，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正熊熊燃烧。
他走上前去，“我不想让你这种……”
“小蒋！”看出他要干嘛的方知远一把拉住他，着急道：“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吗？你还想打架，找死呢！”
蒋星和没有分给方知远眼神。
蒋星和家庭不算富裕，甚至说得上是穷酸，但他也是被他父亲惯着长大的。初中时因为母亲的事他也曾经受过欺凌，苏杨就是带头的那个。
但那会儿他还没病到现在这种程度，还能打架。后来高一整个人的状态就很虚弱，还三天两天地被苏杨的人堵。
他现在心情本来就不好，偏偏还要碰到苏杨，老天爷真是不公，让他这辈子的霉运都集中在同一天了。
好想打人、好想找个人揍一顿。
蒋星和被方知远禁锢着，但方知远毕竟没有捂他的嘴，他执着地望着苏杨，讽刺地笑了一下，大声道：“我不想让你这种垃圾这样叫我。”
“操。”苏杨的笑容终于出现了裂缝，他不耐烦的骂了一句脏话，几步跨上前攥住了蒋星和的衣领，“死妈崽，你再说一遍。”
多年来积压的怒火在一瞬间爆发，蒋星和心脏狂跳，冬日里稀薄的空气让他呼吸得有些困难，他不断喘息着，最后说了一句话。
“谁他妈是死妈崽？傻b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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