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的一中在南城区中心,前有商业区后有居民区,附近一圈的房价都挺高的,最贵的一片十万一平米。这边的学生住在附近的家里条件基本不错,否则不是富得流油就是穷得揭不开锅。
而程清孟明显是前者。他家住在中心区的高档小区,四层楼还带天台花园。南区靠近中心区的边缘部分,旧楼群蚁排衙,与中心区的高楼大厦简直天壤之别。
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设计法,乌鲁木齐的‘贫民窟’和‘富人区’是一个夹一个排列着的。
所以程清孟今天骑着六千块的捷安特路过南城区某条名为‘伊塔克巷’的必经之路时,看见蒋星和时无比茫然。
当时他第一个想法是:小残废穷这一点,倒是没有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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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鲁木齐的盛夏,天空总是很干净,有时是那种一尘不染、一眼望过去尽是蔚蓝的干净。有时会有一些或稀薄或厚实的云,但第一感觉依旧是干净。
而风从云隙间穿过时,流云滚动、云卷云舒尽收入眼中。
临近月考,教室里总是弥漫着咖啡和浓茶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有时还有风油精和薄荷的味道强硬地钻入鼻腔,极少的情况下,会有肉包或者鸡腿的诱人香气。
物理课,教室里面的倒霉蛋们昏昏欲睡,睡着了的呼噜震地,没睡着的哈欠连天。
物理老师:“……”给他点面子好吗?
程清孟即使是个成绩不错的学霸,但他听着物理老师那沙哑又缓慢的声音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眼前事物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模糊不清。可毕竟快考试了,他只好强打精神。最后头立起来,又倒下去,然后又用手把脑袋撑起来。
蒋星和就不一样了,他打了一个浅浅的哈欠然后直接趴下去了。
害,苦谁都不能苦了自己呗。
“嘭——”一个震耳欲聋的重物敲击铁质物的声音回荡在高二一班的教室里。那是物理老师杨铭用牛津英语大词典敲了一下讲台。
别问他词典哪来的,问就是某个b昨天放讲台上的。
“睡什么睡!都起来!”杨老师用他那仿佛含着八百年的老痰的声音怒吼,脸上的赘肉因为爆发的怒火明显地晃动着。
他这一敲声音巨大,不止一班,半栋楼都听见了这个声儿,路过的教导主任听见吓得汗毛都差点发射出去了,险些爆粗口。
而一班的各位被这波操作吓了个半死,终于在两名男生一下起身没坐稳椅子最终倒地后,集体惊醒。
“我天……”惨遭横祸的蒋星和感叹道。
第二排的王子义作为倒下去的两位其中之一,坐在地上时脑子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一时有些找不着北,眼里慌乱又茫然。
杨老师放好大词典,继续说:“醒了吗?没醒的滚去洗手间洗把脸,不然就站会儿。真的不是老师们想给你们压力,但你们这群高二的再过一年就要备战高考了,一点儿时间意识都没有吗!”
“都给我清醒点!继续上课!”
说罢,他就转过身去继续写板书、放ppt,并配合着那催眠曲般的嗓音。
台下的学生们那一声巨响给被唬住,一时间虽然内心中都叫苦不迭,但明面上却一个都不敢再趴下去了,生怕老师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脖子上那颗脑袋,一拍一个小朋友,爆浆脑瓜了解一下。
程清孟和蒋星和的位子是教室从后往前正着看,左后靠窗的位置,程清孟右边那人叫粟霖,常年觊觎他的答案,最近得愿以偿。而蒋星和右边是个戴高度数眼镜的寸头。
杨铭那一敲完后程清孟虽然不瞌睡了,但也没什么精神来听课,一下一下按着那支斑马的限定款。
蒋星和还在犯困,就当他将要进入下一场天马行空的梦里时突然被后桌敲了一下。
“喂,小残废,你想不想玩个游戏。”
被打断睡眠的蒋星和不耐烦道,“玩你丫,别烦我。”
程清孟啧了一声,理直气壮,“你怎么能说脏话呢?知道我国社会主义价值观吗?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你会背吗?”
“我他妈可从来不说他妈的脏话。”
蒋星和:……
他彻底不困了,转过半个身子望着程清孟,嗓音沙哑,带着睡意,眼里水汽未消。
“你要干嘛?”蒋星和不耐烦地问。
声音有些男生变声期独有的沙哑。
“五子棋,玩不玩。”程清孟愣了愣,随后熟练地从桌子里抽出一张田字格纸,甚至为他递上了一支笔,一看就是惯犯了。
边上的寸头和粟霖看过来,似乎很好奇。
蒋星和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不玩,滚犊子。”
最后那仨玩上了。
单人作案瞬间变成仨人团伙作案。
勾叉圆,三个人玩五子棋竟然能玩得不亦乐乎。
蒋星和平淡地目睹了一切,心说这人真是个智障,看了一会儿然后在转回去之前还不忘嘲讽了一句:“小学生吗?多幼稚啊?我看你像个…”
像什么呢?
后面那半句智障没来及说完,因为刚转回去,映入眼帘的就是杨铭的那张大脸。
蒋星和:“…………”
我!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