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孟从小是在蜜糖罐子里,被人捧着长大的。摔了有人扶,饿了有人喂,热了有空调,还有各种好吃好喝的。
程清孟拥有一副罕见的好皮囊,是很硬朗又很清爽的长相。记得当时不少女孩儿都给他递过情书,不过自己并不喜欢女孩。
朋友常说他是个骚包,练了腹肌之后就整天显摆,动不动就掀衣服什么的事情他干过好几回了,看见的朋友基本不是笑着打趣就是猥琐地上来摸一把。
唯独他之前给蒋星和看的时候,他笑着瞥了一眼,淡淡地说:“给你得瑟的,谁还没有几块腹肌了?”
程清孟就上去掀他衣服,结果看到一排白花花的肋板。“哈哈哈哈哈哈,就你?”还拍了拍他的肚子。
蒋星和笑着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说实话,在叫习惯了‘小残废’之后突然得知了对方的真名,程清孟倒叫得有些不顺口。
唔……不过,暑假结束了,小残废也说过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之前在那家店里将近一个月他居然忘了加人家微信,如果留了联系方式也算半个朋友了。
想想还有点遗憾。
/
程清孟看着坐在自己前桌的小残废,呆愣愣地望向他的后脑勺,一时觉得有那么亿点点恍惚。
啊咧咧?
小残废居然跟他一个学校!
程清孟疑惑之余又很惊讶,惊讶之余又很开心,好吧人类奇奇怪怪的心情永远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一点他当时完全没有料到,但现在想想也对,毕竟乌鲁木齐确实没有几个好中学。
但就算这样,也不应该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战战兢兢地问
谁知蒋星和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不是程清孟真的想得这么智障,只是如果小残废从高一就在这里,那他这样的帅哥学校各个群里总会有点记录吧。
就比如他,高一刚开学没几天的时候他的照片就被传的满天飞了。
笑死,就是这么自信。
蒋星和跟他大概是心有灵犀,仿佛知道他想问什么,便提前一步开了口:“我上学期家里人生病,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学校。”
“噢。”
“那……”
一只白色的粉笔头忽然‘嗖’的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程清孟额头。接着‘嘭’的一声巨响,程清孟在万众瞩目下,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
“我……操……”程清孟摔下去时表情有些震惊。
“程清孟!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上个学期你差点挨处分的事儿还不够光荣吗!这才刚开学你就带坏其他同学了?”
她指的是上学期他逃课那件事,但那天实际上是他家里一个兄弟出了点事,让他过去帮忙,但这事又不好解释,差点儿就得挨处分。最后教导主任和他爸沟通之后才幸免于难。
还躺在地上没起来的程清孟闻言挑了挑眉,“不是,老师?两个人一块讲话,您说我带坏他?讲点道理好吧。”
“行了你可闭嘴吧,别闹腾了。”
然后她又转过去点她的ppt。
蒋星和打趣着问:“那女老师好像有点儿针对你。”
程清孟爬起来,抬眼剜了他一记眼刀,缓缓开口:“不是有点儿,是非常。”
说罢他又自言自语地补充,“不就是去年砸坏她一个水晶球装饰吗?后来我也赔了呀,至于这么小心眼儿吗……”
蒋星和:“有时候我觉得,你是真的蛮欠揍的。话说你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人打死的?”
“……或许因为我的盛世美颜?”
“口区。”
第一节用来讲各项没什么人听的注意事项的课结束后,班主任付玲看了眼手机,突然叫了一声“蒋星和!”,正懒懒散散地起身,准备去厕所的蒋星和停在了原地。
“你就是蒋星和是吧?来下办公室。”话音未落,付玲就走出了教室,似乎默认他会跟上来。
蒋星和:……我能不能先上个厕所?
/
“你整个高一有将近半个学期不在校内,缺了这么多课,跟得上吗?”付玲是一个中年女教师,说起话来温柔又富有耐心。
办公室里的风扇似乎有些旧,低声轰鸣的同时还伴随着几声卡住似的‘咔哒’声。窗户外面种着一颗芒果树,树上熟得过头的芒果闻起来有些糟心。
“跟得上的,老师您没必要操心我。”蒋星和如实说。
窗外细小的树枝承受不住熟透的芒果所带来的重力,‘啪’一声,芒果落到地上,摔了个稀烂。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走在走廊里,蒋星和觉得有些头疼,估计是在办公室里被头顶上的风扇给吹着了。
走廊里面处处都是学生们追逐打闹的身影,偶尔经过几间教室,还会不经意地看见几个正对着小镜子梳头或者补妆的女生,也会看见几个悄悄“走私”进来的篮球或者足球。
他有些恍惚的想,其实在打工的时候,为了不被扣工资跟程清孟说的那一番话,也不见得全都是他临场发挥信口胡来的。
不过过去了太多年,这时候如果还揪着往事不放手,倒显得有些伤春悲秋一般的没事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