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这才发现润玉一直在看她,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润玉正沉浸式欣赏眼前人的容颜,措不及防地被发现,顿时无所适从起来。
润玉咳,露儿方才落子在哪里了?
邝露下棋不专心,陛下还是自己看吧。
邝露话一出口,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貌似对方不专心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润玉你又唤我陛下了。
润玉无奈,捻起一枚黑棋,落入棋盘中。
邝露习惯了。
邝露跟上润玉的步伐,白棋迅速追随黑棋而去。
润玉那你应该再习惯直接唤我润玉。
润玉步步紧逼,二人你来我往,斗得好不热闹。
最后,不知是润玉有意放水还是邝露棋艺精进,邝露竟以微弱之势赢了润玉一场。
诚然,这里面有润玉被邝露下棋的样子干扰了的因素,但天地良心,润玉还真没放水。
邝露聪慧,润玉早就知道。
时光流逝,日子就这样悄然流逝,自三月之期到现在,已然过了一月有余,这便意味着,邝露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润玉露儿,今日你可愿意再陪我去一趟洞庭湖?
润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显然是处理了太多事务所至。
邝露记得,这日是润玉生母簌离的忌日,润玉登上天帝之位后,这一日便被默认为休沐之日。
生母簌离之死,是润玉从温润夜神逐渐变为冷厉天帝的开始。
那日也是像现在一样,润玉问她可愿陪他去洞庭。明明去的时候他们还在路上讨论礼物可还合簌离心意,这一切美好被突然来到的荼姚毁掉,回时,母子天人永隔,润玉也带了一身的伤痛回来。
时至今日,邝露还记得润玉那时撕心裂肺的那一幕幕,还能感受到真正的切肤之痛是何样,思及此,邝露的心疼止也止不住,她一贯是不忍润玉伤心的。
邝露好。
来到洞庭湖时,彦佑和鲤儿方从洞庭水宫中走出来,显然是刚刚祭拜完。看见润玉,知道润玉需要单独的空间,只是稍微颔首,并未多做寒暄。
润玉虽在天界供奉了簌离的牌位,但每年真正祭拜之地,却在这里。水宫中有一室,灯火长明,供奉着簌离以及龙鱼一族族人的牌位。
进去前,润玉牵住邝露的手,想要将她一同带进去,这也是他央求邝露来的原因。
但邝露心有踌躇,在踏进去的前一刻止步,安抚地拍了拍润玉的手,同时将自己的手挣脱了。
邝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润玉。
邝露轻声说。
润玉见此也不勉强,罢了,日后总还有机会。
跪在簌离牌位前,润玉说了许多,最后他说。
润玉娘,孩儿今日带了一人来见你,您应该还记得她,是邝露。不过她被孩儿伤了心,现在还没有接受孩儿。孩儿前半生痴心错付,执念成魔,如今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往后此心不改,惟愿得她白首之诺,共赴余生。今日,孩儿在您面前立下誓言,非她不可,纵使海枯石烂,此情不移。
润玉承认他这番话不单单是说给簌离听,更是出于私心,说给外面的邝露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