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止步于江澄屋前。
驻守在门口的弟子只是低头看着地面,没有说话,一片静默哀悼。
何其的相似啊,前几天等待的是金凌,现在回来的是江知。
“小师弟不能哭哦,师傅已经发话了,不可以哭,让他安安静静走。”
江景瑞嘴角提起一抹弧度,眼角发红,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才不会哭呢,一滴都不会掉的。’
可是眼中续起的泪花该怎么办啊?
“八师弟,别傻站着了,进去吧。”
‘脚好像驻扎在地底,像树桩,其中年轮向外一圈一圈生长。’
拜托了,动一动啊!
别给我掉链子。
阳光照射下,胡久安有些看不清江知的脸,本就有些凌乱的碎发遮住了眼。
“江知哥,进去吧,你还能见到舅舅的最后一面。”
金凌快步的从屋内走出来,平静的说出,他接受的一切。
‘啊啊,最后一面……’
可是身体像灌了千斤,动弹不得。
即使脑子快速运转,也清楚了,可身体就像进入了某种保护状态。
这时,突然伸出一只手,向前一推。
“宗主要快点,师傅在等着你呢。”
易瑾梵收回推江知的手,他身后都是一同回来的江氏子弟。
在这些注目中,江知开始向前走,不再注意仪态向前跑去。
幽深的暗道中被他跑出了出囗,一道差光。
他最终会走向命运安排的一步,只是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安排有多少是江澄算准的结局。
床上并没有人,那么只有绣有夏莲花池,鸳鸯戏水,蓝天碧云之下的屏风之后,专门为江知添上的卧榻了。
这还是由于某一天江知学习过晚,留宿之后布置的,基于这种情况,江知也颇为上纲上进以此多宿。
江澄半束带冠,广袖,雾黑色外衣,白浸渐变金莲画风点缀,行云流水的清澈指引,内里才是半染紫晕之色,衣襟绣上了“缘”之一字。
沉炽杏目闭合,锐利且带有攻击性的相貌在此时只剩下一片安详和静之色。他的双手放在腹部,其中还包裹着刻有“澄”与“知”的清心铃。
江知侧坐于榻上,俯身向前趴在江澄胸前,仔细聆听,那不再跳动的心。
“感觉有点亏啊。”
“明明说好要与自己一起看着金凌娶妻的,好过分哦。”
“你说好了,要亲自看着我长大的,说话不算数。”
都没有白头发,一点也不算数。
“当然,我会为您感到高兴。”
“终于卸下了这么大的担子。”
“你终于可以只是你自己了,不被束缚,不必时刻提醒自己,不必时刻压着自己,只做自己的江澄!”
屋外,哪怕哭的狼狈,鼻涕横流也没有一个人出声。
一天的温情足够了,第二天则是去散布消息,不必大办,安安静静就好。
头七那天,守的那叫一个严,里里外外都是江家人,直至下葬也有人守着。
除去拜帖,宗主之间的祭奠之外,不相干等人不得踏入云梦一步。
至此,金江两家往来更加频繁,两位宗主彼此更是敬重守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