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亭里梅致远才问过林熠的身体状况,另一边厅堂上的梅甄氏和林江氏也在说着此事。
“云姐姐,姐夫的身子如今可好些了?伯宁新得了一株百年的何首乌,你回去的时候正好带上。”梅甄氏对林熠的身体状况很是关切,毕竟他是丈夫的好友,手帕交的夫君和未来女婿的爹。她口中的伯宁是梅致远的字,因着他是家中长子,作为名的“致远”二字来自“宁静以致远”而起。
“煜炜的身子还是老样子,左不过受不得寒,经不得热,吹不得风,离不得药罢了。”提起丈夫的身体状况,林江氏有着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难为你和妹夫想着他,常常留意上好的药材补品,我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咱们这样的人家,也就请医问药上便利些,常人觉得难得的药材补品也能找出一二。云姐姐还请宽心,姐夫虽然弱症难愈,到底好生休养了这些年,总会有好的一日。”梅甄氏见状好言安慰了林江氏一番,又有些为她不平,“说到底还是江家当年给你择婚事时太过匆忙急切了些。”
“萱妹妹,我的家事你也是知道的。当年我父兄双双从地方官员荣升京官,只想着尽快在京中立足。既然靠我的婚事就能达成目的,他们又哪会管我嫁的是谁?煜炜是侯府独子,又体弱不能出仕,嫁了我过去就能得到林家人脉帮扶,他们哪里会不动心?便是这些年林家待我极好,我也不是没有不甘的。”林江氏语气平静,无悲无喜,“就是后来我多年无子,他们也是生怕因为我没孩子而坏了林家对他们的帮扶,到处说我不贤,张罗着让我嫂嫂给煜炜房里送人,我公婆那么盼孙心切也顾忌着煜炜的身子没有责难过我呢,偏偏是我娘家容不得我。”
“云姐姐,这便是咱们生母早丧的坏处了,虽然你我都没有继母,到底和父兄疏远了。”梅甄氏对林江氏在娘家的境遇很能产生共鸣,“我爹爹虽然疼我,也不过是想着将我嫁在近处,好常常得见罢了。只是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后宅的事,被我那表姑捧了几句就差点答应把我许给她的幼子做继室。要不是伯宁为了娶我命人细细打听查访,我只怕早就和我那表姑的幼子先娶的发妻一样,坟头草都长得老高了。”
“萱妹妹,说到底甄伯父只是识人不清,甄家兄长又是出息的,哪像我娘家父兄,一味指着旁人帮扶。”林江氏知道梅甄氏说起未嫁时的旧事多是为了劝慰自己,她并不想惹手帕交担心,故而迅速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娘家要和金陵甄家分宗了?我平生最看不惯男儿不上进,一心指着女眷往上爬的家族,幸而伯父想得开。”
“云姐姐,你也知道我爹那个人把家族看得比什么都重,江南甄氏以书院起家,最是重视清白声名的,哪能容下主母为皇子奶娘,嫡小姐为皇子妾的金陵甄家继续作旁支?”梅甄氏说起娘家分宗之事也是无奈,实在是金陵甄家的种种操作太令人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