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明兰捂着红肿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对自己动手的父亲。
盛长柏父亲,小六身上还带着伤!
长柏见状,上前阻拦。
盛纮仔细的打量着满是委屈且倔犟的明兰,讽刺的笑了。
盛纮伤?若不是她处事冒尖,墨兰会动手?
盛纮不是傻子,如今王若弗不管事,但是有些事还是会知会声,更何况自己也派人打探一番,大娘子并无半点添油加醋。
盛明兰如今林栖阁高不可攀,父亲觍着脸凑上去可见那人和气相待?柿子挑软的拿捏,对他们不敢动手,只好对着自己家里的人动手!
长久以来的不平累计到一起,更因为盛纮对墨兰的另眼相待,明兰的所有委屈与怒火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丝毫没有理会长柏的阻拦。
盛明兰我外家还在,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辈,到底是的读书人家,若我小娘还在,父亲这巴掌可会犹豫半分?
盛纮你还有脸提起你小娘?
盛纮着实被气笑了,原本因卫小娘身子不便,盛纮觉得明兰弱小可怜,便同意了嫡母将她养在身边,却不料如今还养出丑来了!
盛明兰若不是她盛铃兰咄咄逼人,我小娘何至于找根绳子将自己吊死?
盛纮咄咄逼人?
盛纮复杂的看着明兰,眼中的诧异毫不遮掩,慢慢地踱步到明兰跟前,讽刺的说道。
盛纮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乖巧懂事之人,怎料小七回来一切都变了,我方才想明白了,你不是因为小七回来才变成这样,你一直都这样!盛家可有薄待你?可有让你缺衣少食?你曾说我偏向林栖阁,可是整个盛家,大娘子偏心自己的孩子无可厚非,老夫人偏疼你,一家子都说一碗水端平,我看中你几分,老太太可会看重林栖阁?你占着老太太的宠爱说话不腰疼,学着连如兰都不曾学过的东西,在赛场之上光芒万丈,我说了半分?
明兰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盛纮所有的话语在他心中不过是推卸责任的借口。
盛纮你说小七咄咄逼人?当年你小娘难产林栖阁可曾沾手半分?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自以为是,我盛家何以家不成家?
难产之事,明兰即使想要反驳,可是证据在前,自己又能说些什么?明兰下意识的不愿承认自己错了,若是错了,自己在他人眼中只会是个心狠手辣的跳梁小丑。
盛纮你看你,以前无论是长柏还是长枫都护着你,你总觉得自己委屈,如今长枫变了,你还觉得自己委屈,盛明兰,所有人不是只能围着你一个人转动。
说话的同时,盛纮看到门口的一块深色的衣角,他知道谁的人来了。
盛老夫人他真的如此说?
房妈妈接明兰回了盛安堂,盛老夫人抱着委屈哭泣的明兰心疼极了,房妈妈将自己所听到的一字不差的重复出来。
房妈妈点了点头,自从七姑娘出现,盛家就没有一日安稳,可是,所有的一切又不能怪在七姑娘的头上。
盛老夫人这是特意说给老婆子我听的!
盛明兰祖母…
盛老夫人轻轻地抚着明兰柔软的头发,眼中无神,不知思绪已飞往何处。
盛老夫人明儿,我一直以为铃兰半点不像盛家的人,不像你父亲,也不像林噙霜,她的眼睛仿佛能将人扒光一般,看得清楚,活的通透。可是如今看来,她是最像你父亲之人。
因为看明白了所以故意让整个盛家三足鼎立,谁也不被薄待,林栖阁比不上大娘子处,更比不上自己的盛安堂,都是自己的骨血,他自然多照顾着。
盛老夫人你父亲喜爱林小娘,可是别忘了林小娘所出的子女同样是你父亲的骨血。不多问不多说,把态度摆在明面,只不过谁也不曾想到他的用意,他将所有的一切看在眼里,半字不提,凉薄的同时又自以为是的深情!
明兰静静地听着,有多少落在心里,只有她自己知道。
老夫人轻轻地为明兰上好药,点到为止,如今明兰正是心烦意乱之时,多说无益,反而会让人恼怒。
盛明兰祖母,我该怎么做?
明兰不想在这泥潭中带着,她想爬上岸过一过很久以前那样清爽的日子。
盛老夫人放下仇恨,去一趟盛公府,真诚的道歉。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就不信你的真心悔过,他们还能变本加厉不成?你要知道人都是同情弱者,不管曾经如何,看的不过是今天明天罢了!
明兰想了一番,可是一想到林栖阁母女三人的面孔,心中的愤恨怎么也无法平息。
盛明兰祖母,我放不下!
盛老夫人即使放不下,也得让人不得而知,埋在心里藏好了,等待来日!明儿,你得想想,你要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明兰低着头,认真的思考,回想起今日马场之上,小公爷齐衡的疏离,心中像是被万千只蚂蚁啃食过一般。
盛明兰道歉了,一切都会变好吗?
盛老夫人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才不会噎着,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明兰笑了,看着对着好的老夫人,认真且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一刻她明白权势的重要,唯有立足于高处,才不会任人踩踏。
盛老夫人想明白了就好,你父亲那,老婆子我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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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噙霜这是何意?
林噙霜重重的将盛家的拜贴拍在桌上,眼中的讽刺坏了她精致的装扮。
林噙霜盛家老夫人莫不是老糊涂了?
盛墨兰糊涂?盛老夫人能掐会算,可精明着呢!
墨兰听着林噙霜的嘀咕,不加思索的把这个可能性给去掉了!
盛太公夫人那墨兰说说是为何?
盛墨兰我咋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说着,墨兰被自己恶心到了。
盛太公夫人王大娘子不来?
林噙霜帖子上没注明,只说盛家女眷拜访!
盛墨兰那盛明兰也是盛家女眷,你说她会不会在?
林噙霜这…
林噙霜不知该如何回答,如今两家脸面已是彻底撕破了,这时候盛老夫人上门,怎么都觉得怪异。
林噙霜母亲,孩儿愚钝!
盛太公夫人你啊,不是愚钝,只是没想到有人会如此不要脸!
盛公夫人抿了口茶,对着盛家不屑一顾。
盛墨兰祖母是说盛老夫人会带着盛明兰过来?她来做甚?总不可能是来磕头认错吧!
墨兰话音刚落,屋子里变得十分的安静,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见状…墨兰懵了…眼角一阵抽搐…
盛墨兰不会吧!
盛墨兰我那顿鞭子难道没让她知难而退?她有病吧,上门找虐啊!
盛公府的大门,无论是盛老夫人还是盛明兰都不曾踏入过,盛老夫人是因为那自以为尊贵的身架,而明兰…她没那个脸!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要被自己厌恶的人踏足,墨兰心里很不舒服。
盛铃兰(砚秋)一时的苦难换的今后路途平坦,忍上一时,无疑是个好的选择。
明兰的选择,砚秋并不觉得奇怪,明兰懂得藏拙,更懂得断尾求生,能屈能伸,说的上聪慧,只不过…这样的人让人不得不防!
盛墨兰不是,她怎么就认为她的道歉小七会接受?
这一点别说墨兰不明白,就算是砚秋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盛长枫可能…因为我…
长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面对着众人的视线,很是认真的分析。
盛长枫祖父远离朝堂多年,更何况…
说到这长枫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老爷子,见他神色如常,也就放心大胆的开口。
盛长枫更何况祖父为人暇眦必报,谁敢将祖父推上风口浪尖,只怕一时不慎全军覆没!而我就不一样了,进士出身,却不曾外放,官职不高,但是好歹是太子身边之人。盛家与盛公府不是同枝一脉,盛家管不到盛公府,可是别忘了,我们不是过继,盛大人始终是我们兄妹三人的生身之父,盛老夫人则是盛大人嫡母…
后面的不用多说,谁都明白,无非是以孝压人,逼砚秋不得不开口原谅!
盛老太公长枫,你怎么想?
这事不好说,盛老公爷沉默片刻,询问道。
盛长枫身为官家近臣,长枫自然荣幸,只不过明兰这人于我们母子四人而言如鲠在喉,若是为了前程而委屈自己家人,这官做着也没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明兰上门道歉,砚秋拒绝接受,那么下一刻针对长枫的奏折就摆在了官家眼前。
老公爷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沉思的片刻,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盛老太公身子骨老咯,再不动动,就真的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