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23

三个月转眼即逝，临近年底，汴京更加热闹了几分。

盛墨兰看，祖父和哥哥快回来了！

墨兰从长枫的信件中得了他们归来的消息，再也止不住兴奋。

盛太公夫人看着时间，怎么也得回来了，等雪停了，路可就更不好走了！

老太太满目慈祥，屋外大雪纷飞，白茫茫的一片。

盛太公夫人都说瑞雪兆丰年，看来，来年会有个好收成。

眼中的疲惫一览无遗，砚秋看不见，却也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深深地感触。与豪门世家的夫人不同，老太太本就是农女出身，自然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

短短的三个月，闹得实在不停歇。外面的纷纷扰扰到底没有入了盛公府女眷的耳。听闻盛明兰伤一好，便被大娘娘身边的嬷嬷送去了玉清观，美其名曰为卫小娘祈福，可是其中的弯弯绕绕，大户人家谁不知晓。

盛太公夫人听说隔壁盛府的老夫人又病了？

林噙霜可不是，自从盛明兰去了玉清观，这盛家老太太可不就是三天两头的病上一场！

林噙霜如今活的明白，儿女自有儿女福，左右过不上有一顿没一顿的清苦日子，索性陪着老夫人诵经念佛，日子过得安稳舒适。

随着盛家老夫人生病，墨兰对盛纮最后一点期待都已消失没影了。

盛明兰与老夫人身边养大，这么多年养只阿猫阿狗都有了感情，更何况是血脉相连的孙女。

盛太公夫人一碗水端不平，实在难以服众。

老太太眉目间有着对隔壁的不喜，那眼中赤裸裸的嫌弃让墨兰心中的唏嘘感慨不翼而飞。

盛墨兰她何曾一碗水端平过？哪怕就是盛华兰在她心中亦比不上盛明兰半分。

离得远了，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待所有问题，才明白，老太太与盛纮不愧是母子，一样的冷心冷情。那盛华兰入了候府，可受了不少的蹉跎，也不见老夫人怎样上心，反而要让王大娘子低三下四的请求，这才端着架子请她的老友賀老夫人出手。

盛太公夫人旁人家的事，别多说。

老太太轻轻地摇摇头，一旦开口，不容他人质疑。

林噙霜母亲，在家听着当个乐趣，出门在外，让他们半点不掺和便是！

林噙霜挽着老太太，满是一副母女情深。

盛太公夫人我虽是农家女，但是也知道什么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人生在世理当慎微，慎行，慎欲，慎言！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我们管不了他人，不如约束己身，求得一个问心无愧！

砚秋与墨兰闻之，连忙起身一礼，态度极为恭敬。

！！！！！孙女有错，谢祖母提点！

与之不同，砚秋眼中的习以为常，在墨兰心中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林噙霜的出身，有些东西注定接触不到，盛老夫人一向不喜林栖阁，自然也不会主动说教，如今却在血缘微薄的长辈身上得了教诲，墨兰自然铭记于心。

盛太公夫人霜儿，让人给齐国公府送个消息，无论小公爷有没有告知，我们面子礼节上不能有半点怠慢。

林噙霜是，我这就让人去！

林噙霜有些懊恼，本以为自己已经处处到位，却不想还有漏洞。

盛太公夫人长枫让人送回来不少的新鲜玩意，挑上些一起带着。

林噙霜连连记在心中，见老太太闭上了眼，顿时明白了这次的提点到此为止，步伐轻快却不失稳重的出了门。

无名居中，炭火充足，屋里格外的暖和，墨兰撩起帘子，一股热浪袭来，屋里屋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更换了汤婆子暖了暖手，在露种的伺候下褪去了身上的皮草，换了鞋子走进了里间。

盛墨兰真冷啊！这天气比往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是你这里暖和。

屋外风雪交加，墨兰感觉身上的干爽，连忙学着砚秋盘坐在炕上，身下传来温热之感，不由得感叹。

砚秋翻页的指尖微微一顿，目光踌躇，眼中似乎酝酿着什么。墨兰见状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盛铃兰（砚秋）唉～

手中的诗经轻轻放下，思考中不由得长叹一声。

盛墨兰你小小年纪，干嘛唉声叹气？

墨兰不解，似乎自家妹妹眉宇间多了些让人看不懂的烦躁。

盛铃兰（砚秋）你都知道了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其他人呢？

赵煜回了宫里，时不时传来消息，大抵都是些朝堂后宫中芝麻绿豆大小的争端，偏偏他们还喜欢夸大其词。

墨兰瞪大了眼睛，想到了赵煜的神秘尊贵，只怕…

盛墨兰最近学着管家，发现库房里堆积了不少的陈旧之物…

算不上陈旧，毕竟盛公府才出现多久？只不过墨兰敏锐的察觉砚秋的担忧，自然愿意奉上自己的微薄之力。

砚秋闭上眼，下意识的玩弄着腕间的红镯，眼神中苦涩幽深。

盛铃兰（砚秋）晴空，让人查查看，怎么祖父和兄长至今未归？

自从收到了信件，算算日子也有大半月了，去的地方本就不远，算算时间，也早就该回来了。砚秋不放心，早已派人打听了，今日被墨兰无意识的一句话惊醒，只好因这借口再去查探一番。

自从砚秋决定下山，恩师逍遥子几乎给了大半的人手与资产，就怕自家徒弟过得不如意。

晴空是，只不过京中耳目众多，若是惹起他人…

盛铃兰（砚秋）不怕，盛公府的事，轮不到他人说三道四，我一个小辈难道关心自家长辈也不可吗？

晴空得了准信，连忙前去安排。

朝堂争论不休，砚秋身穿郡主朝服，牵着太子赵煜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朝堂之上。

！！！！！这朝堂之上岂是一个小小的女流之辈可以踏足？

！！！！！官家家，明熙郡主此举是买不妥，请官家责罚…

……

一时间众说纷纭，细听之下不过是各执己见，找了同一个靶子罢了！

赵煜放肆！

赵煜气红了脸，满是怒意的双眼仔细查看着争论不休的官员。

齐国公与顾候等人学着老一辈与盛太公交好的几人一般，不听不言，将沉默是金贯彻到底。

赵煜父皇还未开口，你们吵什么吵？不看衣着服饰，不知真相的还以为你们为大宋之主，可以左右官家的决定？

！！！！！臣等不敢…

赵煜一语诛心，让争论的官员异口同声，跪下认错。

砚秋摸着赵煜的小脑袋，嘴角擎着一抹笑，白布遮眼的笑容格外的瘆人，一言不发拿出了先帝赐予盛太公的金牌令箭，掷地有声的说道。

盛铃兰（砚秋）官家，砚秋不才想问在场大小官员一个问题，不知可否？

！！！！！官家：自然！

官家本就被这群文臣言官吵得头疼，如今见他们没了一样的盛气凌人，心中自然畅快了几分。

砚秋得了准信，转身面向朝堂官员，手中的金牌令箭更是让他们半字不敢多说。

盛铃兰（砚秋）砚秋身为女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各位大人！

！！！！！韩大相公：请教不敢当，郡主请说！

一时间无人开口，韩大相公临危受命，这才缓缓应声。

！！！！！砚秋不才，问上一句，在场诸位可知，何为君？何为臣？何为民？何为国？何为家？

！！！！！顾候：孔子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韩大相公：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无人不成国，无国何以为家？

盛铃兰（砚秋）韩大相公倒是看的明白，只不过今日明熙倒是看明白了一件事，大相公可好奇？

韩大相公双唇微动，心有犹豫，只因盛老太公威名在前，谁知这明熙郡主玩什么幺蛾子。

！！！！！八贤王：郡主，本王倒是请教。

八贤王老神自在，对上官家的眼神，慢悠悠的开口。

盛铃兰（砚秋）王爷，明熙明白了什么叫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面前这些人个个正事不管，偏偏揪着人家家里长短争论不休，此举可对应那句“在其位谋其事”？

！！！！！郡主这是把我等当做那害群之马，毁堤之首了？此等污蔑，老臣不服，愿一死已正清白。

以为头发花白的三品大臣，话语间朝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齐国公眼明手快，连忙将人拦住了。

！！！！！老臣一生清明，今日受如此大辱…

盛铃兰（砚秋）要去就尽管去，没人拦着。

齐国公顿时懵了，什么叫没人拦着？那自己是什么？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手。

盛铃兰（砚秋）各位大人如今有时间在这争论不休寻死觅活，不如好好看看，这京中有无变化？

八贤王和蔼带笑的眼神，瞬间敏锐起来。

！！！！！八贤王：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盛铃兰（砚秋）一个小小的闺中女子都知道今年大雪比之往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居安思危四字做不到，头上的顶戴花翎要之何用？京中近几日多了不少衣衫褴褛之人，尔等视而不见，本该为民请命的各位实在是让我看清了何为披着羊皮的狼？一身官服岂不就是你们藏污纳垢最好的遮羞布？

！！！！！官家：查，给朕好好的查…

官家彻底火了，红着脸下令。大事不干，一天天盯着别人的私事，最后还不如一个闺中女子？想到这，不由得倒一口凉气，这样的朝堂交到我儿手上，岂不是又一个傀儡帝王？

一时间人人自危，一向温文尔雅不管朝堂政事的八贤王也摘下了伪装已久的面具。

皇帝都可以换，大臣为何不可以？朝堂肃清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