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晚】故人情06
踏仙君×楚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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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什么?中毒?怎么可能……”
墨燃抚摸着楚晚宁的脸,脸上的疤痕也淡了些,看着那格外温柔的眉眼,墨燃心头一酸,呼吸轻柔的连被子的起伏都难以看出。
墨燃不敢相信,楚晚宁在红莲水榭住的好好的,怎么可能会中毒?
“陛下,娘娘是真的中毒了,娘娘的脉象平缓,毫无波澜,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越是这样,中慢性毒的可能就越大,依老臣看娘娘中了毒性大的慢性毒,若施毒者在多放一点点,那娘娘就会没命的。”
墨燃听后又问道:
“那为什么会昏迷?”
那个太医从容道:
“这个毒不是一般的毒,它会使人沉溺在梦境,若意志不坚强,就永远无法醒过来。”
墨燃又问:
“是什么梦境?”
太医道:
“每个人的梦境不同,可能是娘娘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一件事。”
“可有解法?”
“有,但难免九死一生……”
……
画风一转,墨燃又重新回到了眼前,楚晚宁连忙向墨燃冲去,不料又捞了一个空。
“我不要当魔头……我不要去地狱……”
他颠三倒四,反反复复地呢喃:
“我不要只记得恨,师尊……”
他竟挣开师昧的手,伏跪于修炼的楚晚宁跟前,近乎是嚎啕着。
他的双目已是猩红浸满,意识越来越纷乱。
“杀了我。”
到最后,唯一重复的,只有这一个愿望。
楚晚宁又是红了眼眶:
“墨燃,墨燃,我在这,你看看我,我在这……”
墨燃是看不到楚晚宁的,只能看见修炼的楚晚宁,这个楚晚宁只是个幻影而已。
“在我作恶的第一天……求你,就请你……杀了我。”
暴雨滂沱,吞噬尽了这茫茫黑夜中,少年困兽般嘶哑的哀哭。
雷鸣电闪,竹林萧瑟,红莲水榭所有的荷花都在这一夕之间残落,坠入池中。
生有八苦,死有长恨。
意识失去之前,墨燃伸出颤抖的手,握住了楚晚宁的衣角,他仰起头,呢喃着:
“师尊……你……理理我……你理理我……好不好……”
你理理我。
这世上有多少苦难与遗恨,都被湍急的风雨遮去了呢?
楚晚宁不愿意走,只能眼睁睁看着墨燃一点一点被八苦长恨花吞噬,理智一点一点消失……
他若走,又能走哪去呢?
……
画面又转――
师昧看着黑色的花蕊从墨燃的胸口融进去,明明是那样柔软的瓣叶,却似钢针能穿透人的血肉,刺到深处去。
楚晚宁看见了大吼:
“不要――”
可自己却又是无能为力。
这过程中墨燃一直在忍,不吭声,直到花蕊犹如某种长着奇怪触手的蛊虫,一个猛子钻进他的心脏,墨燃才终于呜咽出声,跪伏在了地上。
少年在自己面前颤抖,而师昧就那样静静坐着,玉臂清辉,高高在上,看墨燃在自己面前痉挛,在自己面前呕血。
“很痛吗?”
“咳咳……”
师昧饶有兴趣地,目光依旧温和:
“有多痛?我从来没有给人施过这种咒术,我真的很好奇……我的好师弟,被长恨花穿心的滋味究竟是怎样的呢?”
他的目光犹如春水,一节一节,流过墨燃伏在地上的身躯,最终落在墨燃苍白的指节上。
墨燃的手指无意识扒着地面,指端都磨破了,一道一道的血印子。
“比挖心更痛吗?”
墨燃没有回答他。
痛是真的,但……却比那一年临沂城外乱葬岗上的苦痛要好太多。
比眼睁睁地看着至亲死在自己面前,要好太多。
比亲手刨开泥沙,将骨肉埋葬,要好太多。
“当初……没有保护好阿娘,现在,终于可以……可以保护好师父。”
楚晚宁崩溃,他并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梦境里,被这真实的一切打的团团转,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永不停息,情绪越来越崩溃,近度癫疯。
楚晚宁变得无助起来,抬头是墨燃痛苦的模样,低头又是墨燃的声音,想救墨燃却无能为力,不救墨燃却狠不下心,就这样坐在地下,抱住自己,忍不住颤抖。
还要接受一次次黑暗,楚晚宁真的受不住了。
……
“楚晚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