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日之征随着春夏交替,寒来暑往,已一个年头有余。温若寒虽是痛失二子,却好似并未波及内心深处,反之温若寒手中拥有三枚阴铁碎片,灵力大增,且好似得到高人指点,仙门百家数日强攻却好似得不到突破口,每每都是落败而归。
聂明玦身为射日之征主力,且功高盖世,顶天立地。当之无愧地成为射日之征统帅。
眼见战事久攻不下,聂明玦决定一人率领军队偷袭不夜天城,其余世家盾后。
江澄与金子轩则决定前往岐山,两面夹击,一同拿下岐山温氏。
江澄与金子轩来到岐山脚下,温氏修士本就被百家杀得所剩无几,但却偏偏这不到几十名的修士令二人久攻不下。
那些修士好似不怕冷剑,也不怕火烧,就如同金刚不坏之身一般,金子轩与江澄率领的军队全军覆没,除了金子轩与江澄无人生还。
无法,二人只得先行退出沙场,日后再做打算。
江澄被金子轩从战场连拖带拽地拉走。江澄回眸望向不久前还同自己并肩作战的云梦江氏忠烈,眼中辗转不下的热泪终是止不住滴落在他身上紫衣华服的袖中。
满目疮痍的战场,终究是同诗人笔下所诉。
城南征战多,城北无饥鸦。白骨马蹄下,谁言皆有家。
少时无忧无虑,肆意洒脱的江澄极其渴望有一天能将毕生所学交付沙场,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硝烟弥漫的战场而感伤落泪。
眼下,他只期望这一场因岐山温氏而起的闹剧早点停止,还仙门百家,平民百姓静谧,祥和的家园。
随军营帐外遍地都是受伤的各家修士。纵使残缺不全的身体,也未能使他们放弃任何一丝生还的希望。
受伤的修士门生中,要数兰陵金氏,云梦江氏最为惨重。
门生有的被温若寒操控的傀儡身上红色裂纹碰中,便好似被那一股邪气沾染,眼瞳惨白,身上布满骇人的赤红色裂纹,变得不识同门,不认兄弟。
江澄与金子轩同聂明玦说明此去的惨状。岐山温氏的傀儡犹如不死之身,即便是断肢残臂,好似也不影响傀儡的进攻。
金子轩则表示,就算是百家拥有千军万马,同不死之身负隅顽抗也支撑不了多久。
金子轩一语点醒梦中人。聂明玦踌躇许久,决定由自己率先独自潜上不夜天城,刺杀温若寒,擒贼先擒王。温若寒一死,手中的傀儡没了控制,便可迎刃而解。
金子轩与江澄表示不同意,聂明玦虽武功高强但怎可让他一人独自承担风险。三人僵持不下之际,蓝曦臣手持书卷,打破僵局。
四人铺开书卷,里面竟赫然描画着岐山温氏的布阵图。
这无疑是给帐内众人层层重围的一剂定心丸。
帐外,魏无羡与蓝忘机正欲为受伤的门生修士疗伤,蓝忘机却发现纵使注入自身灵力,也无法将体内的怨气净化,还需每日不断注入灵力,三月之久才可解除。
可见,阴铁之力,已被温若寒练就得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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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
莲花坞
云梦身处江南水乡,虽是极少落雪,今年却好似知晓仙门动乱,百姓流离失所,感同身受地飘起了皑皑白雪。
隆冬酷寒的气温,惹得你心绪如西窗外随风飘扬的冬雪般惴惴不安。
魏无羡与江澄前往清河聂氏参加射日之征也是数月有余,阿姐也同金子轩去了战前,三人不知何时才归。不知战事是否吃紧,不知三人是否受伤,不知三人是否能裹腹,不知三人冬日里是否添衣加被。
前段日子里总能收到一封封兄长自清河寄来的家书,近日却是许久都未收到了。你不禁替三人担忧,但你腹中与阿宁的孩儿已是临近产期,为了腹中孩儿,你虽是想前去探望三人,却还是止住了这般心绪。
思绪万千之际,温宁从屋外迎着风雪,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乌鸡汤放置案前。
你伸手将温宁肩头上的点点雪糁抚去,眼看着不久前还如同少年般的阿宁,不久后便初为人父,面上竟无意间露出丝丝浅笑。
待到你将温宁肩头上的雪糁抚干净,温宁才将碗内浓汤用汤匙轻舀,放置唇边吹凉后才放入你口中。
一口暖汤下肚,你只觉体内寒气渐散,以往冰凉的身体也暖和不少。
正欲再喝一口浓汤,腹中阵阵痛感袭来,惹得额间盈出点点冷汗。你颤抖着双手抚住温宁温暖的手掌,期期艾艾道:
江挽月阿宁……
江挽月我……
江挽月我肚子好疼……
温宁(字琼林)挽月别怕,有我在呢。
眼见挽月面色惨白,柔软的发丝也因薄薄细汗而打湿。温宁有些慌了,他心疼地将你打横抱起,轻轻将你放置榻上,随后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外,迎着风雪到不远的稳婆住所叫人帮忙。
身下传来刺入肌骨的疼痛,你只觉双腿间似是有些许黏液流出,而随着这些黏液的流出,身体上的疼痛感好似越来越严重。
你胡乱地攥紧身下的浅色床单,想要缓解那一阵阵疼痛,那疼痛却好似要将你的四肢骨头打碎般,不见缓解反之更为严重。
此刻你只想握住温宁的双手,好似只有他的双手才能给你带来丝丝力量与勇气。
你哽咽着想要轻唤阿宁的名字,却好似咽喉处被什么东西呛住,断断续续道:
江挽月阿……阿宁……
江挽月啊!好……好疼……
话音刚落,温宁便带着稳婆与温情还有一众云梦江氏家仆赶来,众人火急火燎地用热水为你消毒擦洗,温情也在一旁与家仆帮忙换着热水毛巾。
温宁跪在榻前,指尖轻握住你的右手,又好似怕弄疼你一般,虽是紧紧握着却使你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而好似过某些力量与勇气,使你不再感到心慌,恐惧。
眼见平日里仪态端庄,美丽动人的挽月此刻因疼痛而发丝胡乱地缠绕着她清秀的脸庞,汗水也毫不留情地滴落,染湿了香枕与被褥。
尽管如此,在温宁眼中挽月依旧是从前那般美丽动人,令他心头悸动。戏文中都说新婚丈夫在看到妻子生产时被吓得不轻,温宁倒是并不觉得,而是心中暗骂自己与孩子,竟让挽月那么瘦弱的身体去承受这般苦楚。
温宁抬手将你眼角上与汗水交融的泪水擦干,满眼心疼,哽咽道:
温宁(字琼林)挽月,我爱你,你别怕。
温柔且满带心疼地声音萦绕在你的耳畔,你只觉得为了阿宁与腹中的孩子,就算是再苦,再疼,你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胡乱地点头回应温宁,心下却牵系着腹中的孩儿,你只想让他早点出世,不想让他在你腹中承受过多的苦楚。
身下撕裂般的疼痛越来越强烈,纵使常年修炼早已习惯了被冷剑划破肌肤的疼痛,可现下的疼痛还是令你肝肠寸断。
不知是过了多久,随着婴孩的第一声啼哭,身下的痛楚好似没有刚刚那般强烈,却还是带着丝丝缕缕撕裂的刺痛。
稳婆将阿念抱起,轻柔地用襁褓将阿念包裹住,抱至你与温宁面前,道:
路人2恭喜夫人,公子,是个小公子。
温宁点头道谢,示意稳婆,随后让温情将阿念抱起。起身在你的床榻上用温热干净的毛巾轻轻擦拭你面上的污秽汗水。
温宁漆黑似墨的眼瞳中尽显疼爱宠溺,哽咽道:
温宁(字琼林)挽月,辛苦你了。
温宁(字琼林)我爱你。
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
感谢年少时的你不嫌弃我的姓名,还将终身托付于我,温宁此生定会疼你一生,爱你一世。
你看着温宁这般模样,刚刚的疼痛好似没有那么强烈了,轻笑一声道:
江挽月傻阿宁。
江挽月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三口了。
江挽月我与你,阿念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话音未落,温宁便在你额间蜻蜓点水般地亲吻,随后道:
温宁(字琼林)挽月,我此生,绝不负你。
云梦西窗外的风雪愈下愈大,屋内却因小生命的到来而尽显温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期盼,上天终是许于你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