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没了金丹,就如同一个普通人。体力大不如前,且刚经历了金丹离体这一伤痛,面容憔悴。终于是支撑不住,昏倒在了客栈。
魏无羡苍白无力的面容令你心疼不已,曾经那个肆意洒脱,不拘绳墨的少年郎终究还是不复往日那般随心所欲了。
用温水替魏无羡简单擦拭了脸上的污渍后,门口竟被直接撞开。
一看来人,竟是温晁,温逐流与王灵娇等人。
哼,这么快就来寻仇了。
看来,阿宁姐弟收留你们一事终究是东窗事发,眼下还不知他们会对阿宁怎样,他身体那么虚弱,旧伤都还未好全。
温晁一进门就命人牵制住你的双手,并将桌上一盆冷水尽数泼在魏无羡身上。
魏无羡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刚剖还金丹的身体虚弱得不行,一盆凉水浇下来,惹得他瑟瑟发抖,丹田处也在隐隐作痛。
温逐流一掌拍在魏无羡的丹田处,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淡漠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却并未多说什么。
温晁一如既往地嚣张跋扈,他一脚踢在魏无羡的丹田处。魏无羡现如今哪里还经得起这般拳打脚踢,只是这么一脚魏无羡便被踢倒在地,嘴里也流出刺目且猩红的鲜血。
江挽月羡哥哥!
你挣脱束缚,将魏无羡扶起来,冷眼一横,对上温晁那戏谑的目光时也豪不惧怕。
温晁告诉我,江澄在哪?
你与魏无羡不约而同地瞪了一眼温晁,却是只字不提。
温晁也不恼,而是讽刺道:
温晁你们不说也没关系,江澄现在不过是猪狗不如的废人。
温晁你们云梦江氏完了。
温晁主人死绝,你这只狗还不赶快给你的新主人摇尾乞怜啊。
温晁这话辱人不堪,你冷哼道:
江挽月也只有你们这种心胸肮脏的人,才会做这般腌臜之事。
魏无羡也不甘示弱,继续与你出言附和道:
魏婴(字无羡)我刚刚只听到一阵狗叫,没听到人叫。不好意思啊。
被你与魏无羡这么一说,温晁气急,勒令手下将你们往死里打。
温氏门生刚要靠近你与魏无羡,你便右手作兰花状,“紫星”的淡紫色星光将那一众门生打倒在地。温逐流见状,一掌打在你的胸口,你被打倒在地,温晁一脚踩在你的右手上。
此时,王灵娇道:
王灵娇温公子,这是什么呀?怪好看的。
王灵娇不如,就送给我吧。
你被温晁踩住的右手动弹不得,手背也被重力而压得青筋凸起,紫红一片。王灵娇伸手便将你的“紫星”拿走,恬不知耻得戴在自己的手中,还不忘欣赏一番。
这是阿娘送给你的,是她留给你在这世间唯一的东西,就连这个,岐山温氏都要夺走。
江挽月还给我!
江挽月这是我阿娘的,把它还给我!
王灵娇一听你提及虞紫鸢,便想到那日在莲花坞被虞紫鸢掌掴一事。有道是父债子偿,今日虞紫鸢的女儿被她给逮住了,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王灵娇命温逐流牵制住你,一巴掌便拍在你白皙细腻的脸上,嘴里还不忘说道:
王灵娇那日你不是挺狂的吗?
王灵娇不是还扒我衣服吗?
王灵娇我让你以后还敢不敢同你那短命的母亲一般目中无人!
王灵娇指尖上的指甲被她修剪得极其尖锐锋利,你脸颊被划过之处,无不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细痕。
即便如此,你也断不会向温狗低声下气地求饶。
许久,王灵娇才解了气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拇指擦了擦嘴角上留下的鲜血,冷哼道:
江挽月就这般?
江挽月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手段呢。
温晁被你这么一激怒,走进你与魏无羡,道:
温晁那我就让温逐流先化去你们的金丹,我想听你们和江澄那小子一样惨叫。
魏婴(字无羡)多谢你的美意,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魏婴(字无羡)我死后,必会化作厉鬼,日日纠缠岐山温氏上上下下,诅咒你们。
温晁世家子弟从小受安魂的仪式,化不成厉鬼,别听他瞎说。
魏无羡见温晁这般,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更加大声,道:
魏婴(字无羡)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温公子。我又不是从小长在江家,我是家仆之子,没有机会熏魂安魄。
魏婴(字无羡)我若死后怨气冲天,化作厉鬼,你可要小心啊。
魏婴(字无羡)哈哈哈哈。
温晁恼羞成怒,将魏无羡带走不知去往何处,你也被温逐流与其余门生带回岐山不夜天。
不过好在,江澄还未从山下回客栈,只要江澄没出事,也不枉魏无羡此番良苦用心。
魏无羡被温晁带到夷陵一处名叫乱葬岗的地方,顾名思义里头都是些没有人认领或不知惨死在何人刀下的孤魂野鬼。一阵阵黑色怨气直冲云霄,就连魏无羡见了心下都些许后怕。
温晁揪着魏无羡的脑袋,恶狠狠道:
温晁这儿叫乱葬岗。
温晁你看看这怨气,活人进了这里连人带魂有去无回。
温晁你!也永远别想出来!
说罢,魏无羡被温晁一把扔进深不见底,暗流涌动的乱葬岗。
直至听不到魏无羡任何动静后,温晁等人才回了岐山不夜天。
你被温逐流带回岐山不夜天的地牢。环顾四周,你竟看到了同你一墙之隔的温宁。
温宁倚靠在漆黑阴暗的墙角,从前稚嫩洁白的脸上满是紫青色的淤痕。眼角也因为毒打而肿胀不堪,依稀还带着早已干透了的血迹。
眼见阿宁因收留你们而被温晁折磨虐待,你内心忐忑不安,心疼不已。
不知阿宁伤得重不重,旧伤还未好全,又添新伤。你颤抖着身体,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哽咽地叫着他的名字。
温宁似是听到有人轻唤自己的名字,忍着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将头轻轻转向声音的那头,一看。
竟是这些天自己日夜担心的挽月。
温宁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走向你,在离你只有几毫米的墙边,终究是体力不支倒下。
你抚摸着温宁那熟悉的脸庞,指尖轻轻拂过那高挺顺滑的鼻梁,在这一墙之隔的地牢里,温宁的脸庞却更加清晰地烙印在你的心上。
温宁见你脸上都是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划痕,心疼不已,他也同样抚摸着你的脸颊,指尖在快触及到伤痕之处轻轻拂过,眼中满是心疼与宠爱之意。
温宁(字琼林)挽月,是不是温晁。
你轻轻点了点头回应温宁,随后道:
江挽月阿宁。
江挽月你有没有事儿?
江挽月在屠戮玄武洞里你的伤都还未好全。
温宁将你的脸庞轻轻扶起,在你柔软的唇上蜻蜓点水地轻轻一吻,随后才道:
温宁(字琼林)傻挽月。
温宁(字琼林)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温宁(字琼林)我什么都没跟他们说。
温宁(字琼林)魏公子呢?
温宁(字琼林)江公子的金丹换回来了没?
说着说着,温宁对你微微一笑。那笑容似夏日里映照在荷叶上的骄阳,似火却又不炽热。他眼中满是对你爱意,滚烫的两颗心也在这潮湿阴冷的地牢里,心心相惜,照亮彼此。
你见温宁口中字字不离魏无羡江澄,阿宁他是如此善良的人啊,自己深陷囹圄,却不忘担心你自己,担心旁人。
你好想此刻紧紧抱着他,将他拥入怀中,告诉他有你在,不要害怕,不要担心。
可如今这一墙之隔的地牢却令你无从下手。
你将双手伸进温宁身后所在的铁杆上,环抱住他,此刻,你只想这般静静地抱着他。从前都是阿宁抱住你,现在轮到你抱他了。
感受着挽月手中的丝丝温热气息,许久没有感受到这般安稳了,温宁闭上双眼,在你怀中沉沉睡去。
梦里,他好似回到了在姑苏蓝氏听学时的场景。那时候,有挽月,有魏公子,有阿姐。那时岐山温氏还未对挽月和云梦江氏带来伤害,那时候自己与挽月是多么的幸福,愉快。
在这仿佛被世人遗忘的角落,一墙之隔却隔不住两颗滚烫的心。
牢里的其他人都在不断嘶吼,犹如受伤却还有一丝力气的猛兽,他们的声音响彻在这静谧的夜晚。却依旧未能影响到你与温宁两人,许久没有相见的恋人此刻非常珍惜彼此,尽管明日还有未知的危险,但又何妨。
夜里,你与温宁沉沉睡去,你的牢房竟被温晁打开。温晁将你双手双脚捆绑,只说了要把你献给温若寒此时身旁的另一位红人。他想利用你来争取那人的信任,毕竟自从那人来了岐山后,温若寒便对自己百般嫌弃。
你嘴里被塞着手帕不能出声,手脚也被捆住动弹不得,你正一筹莫展之际,房门竟被推开。
来人身着岐山温氏的炎阳烈焰袍,暗红色的太阳纹衬得他本就洁白如玉的肌肤更为胜雪。
一双细长的柳叶眉下,眼眸似一滩化不开的浓墨,一身衣衫被晚风吹起,墨发也狂乱地飞扬着。
那人款款走向你,你定睛一看。
孟瑶。
本以为会是哪位与温逐流一般依附于岐山温氏的走狗。但来人竟是你与温宁在琅琊告别了许久的孟瑶。
多日未见的他一改往日的布衣,而是换上了炎阳烈焰的袍服。以往谦恭的神色褪去,换上了的是神采奕奕,却好似寒冬里的风雪,冰冻无情。
孟瑶将外袍脱下,挂于屏风上,随后将剩下的蜡烛点燃,动作行云流水,绝不拖沓。
孟瑶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清酒,坐在案前,将清酒一饮而尽,随后才道:
孟瑶阿月,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