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琅琊与云梦相距甚远,你与温宁决定走水路返回云梦。只可惜琅琊地形复杂且近日仙门动乱,琅琊又与岐山清河临近。
岐山温氏在驻守此地的仙门世家里设置了数个监察寮。平民百姓唯恐仙门祸事牵连自家,能跑的大多都拖家带口地搭着船逃离。
你与温宁身上的银子也所剩无几了,佩剑也被温晁收缴不知放在何处。
无法。只得一家一户敲门,想着些许能买到一匹快马,两人先行回莲花坞避难,才能解此时的燃眉之急。
所行之处,百姓流离失所,亲人离散,房上房下皆是满脸青色的乡民。瘦弱的孩子们倚靠在父母的怀中,而父母身上单薄的披着一床脏破不堪的被褥,无法不叫人共情怜悯。
仙门动乱不仅仅是修真界的大劫,也同样是黎民百姓的生死大难。
温宁眼见这般景象,忽的像是回到了十年前温若寒来到大梵山时候一般。舞天女当年的嗜魂夺魄,当真是他这一生无法愈合的伤痛。
温宁蹲下身,从怀中将身上所剩的银两交付在那对夫妇的手中,眼底尽是对他们的惭愧与内疚自责。
自己只是寄养在岐山温氏的旁系亲属,岐山温氏如此野心自己却是无能为力。眼看着无辜百姓因温氏此行而颠肺流离,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温宁也只能尽些绵薄之力,虽不能减轻罪孽,却能为自己换来一丝安慰。
你看着温宁如此这般,心下一阵心酸,世代悬壶济世,最终却落得个岐山温氏狗仗人势,嚣张跋扈的恶名。
那夫妇不知你们二人是修仙之人,只当是哪家名门的夫妻,途径此处心生怜悯。那丈夫向你们连连鞠躬,嘴里还念叨着多谢好心人,祝你们二人幸福安康。
你与温宁相视一笑并未多做回应,正欲离开此处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
孟瑶。
多日不见,孟瑶身上的布衣似乎比上次在姑苏蓝氏看到的更为破旧了些,裤腿上也粘黏着些许尘土。
脸上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微笑,这微笑不似在清河时的那般谦卑,而是带着些许神采。
孟瑶踏着步子向你们走来,走进后看到你与温宁十指紧扣的画面时,步子却像是挪不开了,笑容也不知该继续撑着还是放下地凝固在了脸上。
他们这是私定终身了吗?原来感情真的没有先来后到,只有近水楼台。
该吃醋吗?还是衷心的祝愿?明明是他孟瑶在姑苏蓝氏先遇上挽月的,为何却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憎。
孟瑶怔了怔,回过神来,云淡风轻道:
孟瑶原来是温公子。
孟瑶阿月,摊开双手。
话音未落,孟瑶从怀中捧出一捧剥好的莲子,尽数倒入你的掌心,随后笑吟吟道:
孟瑶这些都是上好的莲子,我特意剥好放于身上,想着哪日碰上你刚好可以给你解解馋。
你并未将莲子塞入口中,而是将莲子尽数收入袋中,随后道:
江挽月我与阿宁碰巧路过此处,想着尽快返回莲花坞,竟在这儿遇上了你。
许是感受到孟瑶那一连串动作里对挽月的心思,温宁握着你的右手竟不自觉地悄悄加深了力量,就像是如若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被有心人趁虚而入。
感受到指尖穿来的些许力量,这力量像是在告知你,它的主人随时都有可能争风吃醋的危险。温宁这一举动在你眼里看来可爱极了,你侧头微笑对着他,仿佛在说,知道你生气了,我江挽月始终只属于你一个人而已。
温宁见你这般,故作生气般偏过头去,自己却憋不住偷偷笑了。
你们二人的互动孟瑶尽数看在眼底。刚刚那番举动他就是故意的,虽幼稚得不像他的作风,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没来由地便将这番动作连同话语做了说了出来。
孟瑶我与泽芜君在此处刚好有一栖身地,眼下天就快黑了。若是二位不嫌弃可到寒室休整,明日再回云梦也不迟啊。
孟瑶这话显然是给你与温宁在这没银子的困惑中送来温暖。
你担心温宁会介意刚想拒绝,却被温宁抢先了去。
温宁(字琼林)那就有劳孟公子带路了。
你有些诧异,抬头望向温宁的眼眸,却看不出任何吃醋的神情,取而代之的却是坚定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就在对你说,挽月不需要你解释什么,你的心意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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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瑶与泽芜君的栖身之地在琅琊的一处茅草屋内。屋内虽陈设简陋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温旭带人到云深不知处清理门户,蓝启仁为保姑苏蓝氏古籍,便掩护身为家主的蓝曦臣逃离云深不知处。如此看来,蓝曦臣是在琅琊碰上了刚从清河聂氏出来的孟瑶。二人结伴一起在此处住下。
蓝曦臣一见到你与温宁便心生八卦,明知故问道:
蓝涣(字曦臣)江姑娘与温公子这是结为道侣了?
道侣二字从前魏无羡就经常提及,特别是得知你心悦温宁之后便处处以这二字调侃你们。如今在泽芜君口中说出,你与温宁不约而同地羞红了脸颊。
蓝曦臣虽出身于姑苏蓝氏,家规甚严,但不同于蓝忘机的便是蓝曦臣思想开放,你们如今被泽芜君看穿你们二人的关系但也觉得理所应当。
还未等你回应蓝曦臣,温宁便替你回了话。
温宁(字琼林)嗯。泽芜君,我虽知自己的出身与挽月大有庭径。但我们的心系彼此,心心相惜。
温宁(字琼林)我此生绝不负她。
温宁话音未落,右手便自然的牵起你的左手,掌心湿润温暖,有如冬日清晨的一缕阳光,洋洋洒洒却不炽热,那温度温暖得刚刚好。
你低头看着被温宁自然牵起的左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蓝涣(字曦臣)忘机他,可还好?
江挽月说来话长。温晁嚣张气焰不改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我们被困于玄武洞底也是有了含光君才能得以脱险。
江挽月如今,含光君与羡哥哥还在玄武洞底,但泽芜君您放心。我兄长与金子轩已前往清河寻求聂宗主的援手,现在只求清河还未被岐山温氏迫害。
江挽月但照目前琅琊的情况,清河估计岌岌可危。
你越说越没了底气,自己得以脱险,却留下魏无羡与蓝忘机二人独自对抗那只妖兽,心下懊悔不已。
温宁知你心中愧疚,轻轻抚摸着你的发丝安慰你。
蓝曦臣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淡说了句。
蓝涣(字曦臣)魏公子功夫不错且心思敏捷,忘机也是如此,应当不会有多危险。江姑娘不必过多自责。
说罢,孟瑶端着一锅热汤放置于你们身前的木桌上。孟瑶为你们三人都乘了一碗后便在你身旁坐下。
蓝涣(字曦臣)大家随意。如今在这儿没有家主也没有世家子弟,我们都是落难于此的苦命人。
温宁将面前的热汤用汤匙舀起一小勺,轻轻吹凉后递到你嘴边,你们就这般一来一往地将热汤喝得所剩无几。
身旁的孟瑶眼见你们如此亲呢,汤匙在碗中旋转几圈溅起水花,汤水星星点点地洒落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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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屋内房间不多,蓝曦臣空出自己的房间给你与温宁。自己到客厅外打坐修炼,你们不想辜负泽芜君的好意,打算明日一早便启程赶往云梦。
温宁脱下身上的布衣,露出白皙亮泽的肌肤,只是这白皙的身上满是狰狞的伤痕,格格不入。
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打开药罐,指腹粘上些白色药粉,轻轻点状的涂抹着。
每一处,无不是为了护你而留下的疤痕。有在姑苏蓝氏的温晁的掌痕,还有在玄武洞底的鞭痕与烙铁痕。新伤旧伤,触目惊心。
指腹上的温热在温宁的身上轻轻点点,犹如银蛇般刺激他的身体。房内烛光微弱,屋内的场景也带着些许缱绻。
温宁手掌环住你纤细的腰身,将你从身后转移至自己腿上。
你靠在温宁身上,屋内安静非常,依稀可以听到二人意乱心麻的心跳,它在加速跳动,虽是乱了节拍却心心相惜。
你低声唤着他的名字,温宁也轻轻回应着。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畔,你转头在温宁柔软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温宁公主抱将你抱起,平稳地放在那不大的木 桌 上,随后露出一个你从未见过狡黠的微笑,在你耳旁轻声道:
温宁(字琼林)床是泽芜君的,这木桌明日我们便去买新的还他。我身上还有块玉佩,足够了。
你意识不清地点头回应着,额间香汗淋漓。
他想要将你融入身体与心灵,窥探你的心灵,虽然早已得知那颗真心属于自己。
月色降临,洒在你们身上,披着月色的二人犹如话文里的爱人,万千荣宠令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