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

今晚异常兴奋，或者是因为巨额钱财或者是因为秋人也或者两者都是。我抢过秋人手里的挂钩，踮起脚去勾几乎要和墙体贴在一起的卷拉门，换作平时我肯定要让秋人干这苦差事自己早就先一步溜到小巷里飞奔了。

可是今天不一样。不对，好像哪里都一样。一样的行装一样的谈吐一样透着夏日气息的夜晚，白色暗淡的光把东边的天空照亮。但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不一样的心情不一样的方向还有不一样的我和秋人，喜悦把我们互相打闹的笑声拉得很长。

最不一样的，是那张藏着很多心情很多愿望的银行卡。

我们站在酒吧对面的小街上，太晚了店铺都打烊收摊，偶尔路过的只有灯光下发型凌乱的醉酒汉或者几个刚从KTV出来也许正准备去开房的社会小青年。

夏天的蚊子也挺多的，我在小范围来回踱步以此防范小腿被叮成大猪包。

左祝的鞋子刚从酒吧的楼梯上露出一点我就猜到了是他，因为这双鞋是我给他买的虽然是大削价但也有我一份心意。

跟着他出来的还有一个面色红润的女人，她的手圈住左祝的脖颈一个劲地往他身上靠。我该怎么形容她的丑态，像一条放荡发情正吐着芯子阿谀暧昧的竹叶青。她整个人都挂在左祝身上，不生分不知廉耻地说着什么。

我拉着秋人气哄哄地走过去，一把将她和左祝分开。我知道左祝很烦但主动推开这个女人的确让他为难。因为她的胸真是有些超码我刚刚正好按着了。

“你别走。陪我一晚一万。”

她显然喝了酒，不然不会这样赖在地上不起来。不知道她在工作岗位上会不会这样撒娇，应该是不会。大概是太累了委屈着来酒吧结果被灌醉把脆弱的一面彰显出来了吧。我想如果左祝今晚跟她走，明天一早这位有钱小姐一定会甩给他一叠钞票让他把昨晚的事情忘掉。

可是，左祝从不会这样。因为喜欢钱是一回事，可我们并不会向钱屈服。

人总要比钱高贵，这点你必须懂。

左祝抱歉女士，我不提供兔子服务。

左祝况且，你的开价不符合我的段位。

左祝扭了扭脖颈，看来刚才女人的缠绕是让他有些吃力。不过很快我们就往夜宵摊进发啦，谁也不缺席。

我抓着左祝的衣角告诉他秋人的好消息，一路滔滔不绝说着未来的规划。或许是我太激动了，要知道这个消息本该由秋人来通报。

原一喂左祝，你不高兴吗？

除了一副无所谓半吊子的笑以外，左祝没给我任何回复。人是很奇怪的，笑能代表一切情绪，所以我摸不清左祝现在的心情。

左祝高兴什么？

对啊，高兴什么。我忽然就沉寂下来，仿佛刚才一路甩出落满街头的话都是寂寞。再平凡不过的夜曲再平凡不过的生活还有再平凡不过的我们，我忽然不明白自己刚刚在高兴激动些什么。或许是因为那笔不期而遇的钱吧，可那东西得不到的时候喜欢得紧，拥有之后反而没有预期的愉悦了。最多不过是对未来高档次的生活有了一丝丝的憧憬。

左祝看来原一还是大孩子啊。

左祝拍拍我的额头，大步跟上已经走在我们前面挺远的秋人。

秋人钱总是要花掉变少的。

秋人谁的钱包只增不减啊，那样多没意思。

钱是留不住的，不然哪来消费的快乐。真正让我愉悦的或许不是这笔钱而是这笔钱可以换取的充满未知期待的东西。

我小跑着跟上秋人和左祝，夹在两人的中间。

三人行我们要一直这样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