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无法解决问题。”没有起伏的声线,比遥远北极的冰川还要冷:“一切该结束了。”
像野草一样肆意疯长的悸动,随着时间越来越深的执念以及控制欲,一但事情超出他们可控制的范围,这样的执念和欲望就会化身为最恐怖的厉鬼将他们一起拖下深渊。
四人十分默契的保持着沉默,心事各异,黑夜寂静而无声,在长久的沉默后,雷狮的笑声突兀的响起:“哈哈哈,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就像我一样直接告诉他,他爸妈早就死了,其实他是我们捡来的,现在这样算什么,亲手捏起一个美梦,然后再亲手打碎么?”
:“……”站在门口的身影晃动了一下,大脑在一声嗡鸣后一片空白。
原来如此,这些天他一直在寻找的答案。
好像在一瞬间,一切都说的通了,那些他刻意忽略,现在想起来根本经不起推敲的细节一点点的浮现在脑海中,为什么爸爸妈妈从不回家,为什么他的家长会他们一直缺席,为什么联系着他们之间联系的只有几张从全国各地寄回来的信件和旅游时拍摄的明信片。
原来雷狮说的是真的,他的父母早就已经不在了,而他的几个哥哥在知道这一点后,亲手给他捏造了一个美梦。
:“那我是小殿下,你是谁?”
:“我呀,是您的骑士。”
:“骑士?”
:“是呀,骑士的职责就是永远守护着小殿下。”
在童话故事里,忠诚的骑士会永远守护着王子,以前他不明白安迷修为何如此执着的和他玩角色扮演的游戏,现在他才知道,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想弥补他所缺失的父爱和母爱,所以他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不会离开,他会永远陪伴在他的身边。
而雷狮嘴上说着狠话,实际内里比谁都软,他想把自己作为他的依靠,所以他直截了当的撕开他的伤口,然后再告诉他,以后要听哥哥的话,知道了么?其实他后面更多的和他说的一句话是:“小鬼,听话,以后哥罩着你。”
以及格瑞在那个下雨天,那个后怕又自责的眼神说,对不起,我来晚了,还有绞尽脑汁想要挤入他生活的金,每天都在好心办坏事,却乐此不疲。
他们都在努力的填补父亲和母亲这个空缺,小心翼翼的将他保护在他们的羽翼之下,而这种保护被现在的他理解为过度的溺爱。
不知站了多久,双腿都开始麻痹了,他向后退了一步,虚软的双腿支撑不住身体直接摔倒在地上。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客厅里的四人。
:“嘉嘉?!”
随着金的声音,另外三双眼睛也朝他一并看了过来。
一时间,四人的眼中同时闪过惊愕与紧张,这种情绪全部来自于嘉德罗斯有些泛红的眼眶。
:“……”
他们不知道嘉德罗斯听了多少,但肯定八九不离十。
:“罗斯。”安迷修试图说些什么,一开口才发现他的声音由于太过紧张而变得黯哑。
:“所以,如果我没有主动提出要去住校,你们就打算一直这样不告诉我。”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发颤,他显少体验到现在的情绪,懊悔与愤怒交织着,将他分割成一个矛盾体。
透明且炙热的液体从他的眼眶里滑落,他愣怔了一下,然后胡乱的将脸上的泪水拭去,最后的结果就是决堤的泪水反而越擦越多。
见此情景,四人这下彻底慌了神,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到过弟弟的眼泪,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嘴里一口一个渣渣,性格骄傲自立的弟弟看起来总是要比同龄成熟很多。
但现在小家伙满脸懊恼伸手擦眼泪的样子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金赶忙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手足无措的给弟弟擦眼泪:“唔,嘉嘉,你,你别哭呀,是我们不对,你别哭了好不好,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罗斯。”安迷修自责万分:“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
:“欸,小祖宗。”嘉德罗斯这一哭,可把雷狮心疼坏了,手放在他的后背轻轻拍着:“别哭了别哭了,这个坏主意是我出的,你要怪就怪我,打我骂我随意高兴。”
格瑞则是给嘉德罗斯倒了杯水,然后抢过金手中的纸巾给他擦眼泪:“对不起。”
这下好了,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他这一哭,这脸也算丢尽了,想到此处嘉德罗斯又气又恼,这究竟是拜谁所赐啊:“你们这群该死的骗子!”
……
你说之后啊,嘉德罗斯小朋友的计划泡汤啦,四个哥哥连夜把他的行李藏了起来,害得他连衣服差点都没得穿了,他哐哐踹门,发誓自己不去住校才从这群该死的强盗手里抢回了自己的行李。
:“嘉嘉,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啊。”
嘉德罗斯刚洗完澡,金就像只大型金毛犬一样黏了过来。
看着金张牙舞爪扑过来的模样,他十分嫌弃的将他推开:“喂,别拿你没洗过的爪子碰我。”
金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可是我洗过了。”
他态度决绝:“那也不行。”
安迷修将切好的果盘摆在茶几上,招呼俩人过来吃水果,嘴里还嘀咕着:“雷狮这家伙又去干嘛了,这么晚还不回来。”
金:“他和格瑞给嘉嘉买零食去了。”
:“买零食需要两个人去么,而且这些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要尽量少吃才对,还有啊……”
啊,新的灾难又要开始了。
金向他使了个眼色:“嘉嘉,我突然想起来我有道题不会,你教教我吧。”
嘉德罗斯立刻心领神会:“是么,那快走吧,渣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