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现在是晚餐时间,安迷修准时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餐桌,美味的菜肴一如既往的不失水准,还没品尝光是看卖相就已经令人食指大动,格瑞给大家分发好碗筷,金的目光早就锁定在那道蒜香螃蟹上,看架势便是准备大干一番。
:“罗斯,尝尝这个。”安迷修把一块淋满汤汁的红烧肉夹到他的碗里,眉宇之间写满的尽是遣倦与温柔,那是怎样的一种目光,温柔都写进了骨子里,只一眼便能令那些含羞带窃的姑娘们为之尖叫。
而这样的眼神,只有他能感觉出这里面的含义是与他看那些异性的眼神是不相同。
究竟有什么不同,他又无从感知。
看着那双饱含期待的眸子,嘉德罗斯便知道他在等待些什么,微微侧过脸,小声别扭道:“谢谢哥哥。”
雷狮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表面一点不动声色,嘴角轻蔑的弧度已经将他的情绪出卖,他也从盘子里夹了块红烧肉然后以格外霸道的姿态将安迷修夹的那块肉拨到一边,再把自己夹来的肉塞进他的碗里,最后还格外殷切的叮嘱道:“小鬼,多吃点。”
:“……”
所谓杀伤力不大,挑衅力极高。
于是,新一轮的夹菜比拼又开始了。
金给他夹了一只蒜香大闸蟹,少了一只大钳子,正是刚刚那只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独臂大侠”。
:“嘉嘉,刚刚真是对不起!呐,我把这个罪魁祸首交给你,拆骨剥肉任你处置!”
大可不必!
嘉德罗斯看着占据了碗里二分之一空间的“独臂大侠”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他四哥好像心里真的一点AC数都没有,要它是没有被就地正法,一定会张口喊冤。
这时,一块鲜嫩的鱼肉挑好鱼刺送到他的碗里,格瑞给他夹菜的方式依旧与其他哥哥们与众不同,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心意就已至。
终于,在哥哥的轮番关爱下,他的碗里逐渐堆积起了一座小山丘,脾气本来就不算好的嘉德罗斯终于忍无可忍:“够了。”众人这才罢手。
吃饱喝足后,嘉德罗斯去浴室里洗澡,房间的门碰巧在这时不和时宜的被敲响,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正巧洗的也差不多了,便顺手用毛巾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净,睡袍就随意往身上一裹,然后片刻不容滞留的往门口走去。
“谁?!”他的语气不算好,却在看清门口站着的人的脸时意外的僵硬了一下:“三哥?”
格瑞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手里拎着医药箱端正的站在他的门口,似乎是没有想到门的后面是如此“香艳”的一副场景,他的目光短暂的在他luo露的领口处流连了一秒便立刻移向别处:“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没事。”嘉德罗斯摆了摆手,像是早已见惯不惯。
上次他二哥半夜失眠拿着枕头钻进他被窝的事他至今历历在目,于是成功养成了他晚上睡觉必锁门的好习惯,跟雷狮相比格瑞上门造访的方式简直称的上礼貌至极。
:“坐吧。”
格瑞进来后顺手把门给带上了,嘉德罗斯则用毛巾擦拭着发梢还在滴水的头发,他知道格瑞突然造访的目的,不自觉的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低的叹息声:“真的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我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
格瑞从柜子里翻出了他的吹风机,把他擦得潮湿的毛巾放到一边,然后动作熟稔的给他吹起了头发:“为了防止潜藏的隐患,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
温热的风吹拂过他金色的发丝,闭上眼睛就能清晰的感受到指尖轻抚过每根发丝的感觉,柔软的,温和的,他想起小的时候每次洗完澡格瑞都会这样给他吹头发,只是稍微长大一点后他就不允许格瑞给他吹头发了,开始改变一些原有的习惯是他成长的标志,他不会永远做哥哥们眼中长不大的小鬼。
也许是他的服务足够到位,嘉德罗斯意外的没有拒绝,甚至在格瑞到位的服务下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头发吹干后,格瑞才开始准备进入今天的正题,他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嘉德罗斯后脑的伤势,确认了真的只是撞击造成的淤青后,全身上下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他从医药箱里翻出一瓶红花油出来,不是什么高级的药品,但对待跌打损伤绝对是一把好手,他滴了几滴在掌心搓热后,然后慢慢的将堆积的淤血揉开。
:“揉开就好了。”
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香混合着一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明明还没入夏,他脸上的温度却高的吓人,红色从脖颈一直漫延到头顶,耳朵是最严重的重灾区,鲜艳的红色极为扎眼。
:“嗯。”
夜里,嘉德罗斯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自己小的时候,小团子软软小小的一只,站起来勉勉强强才够到哥哥们膝盖的位置。
那时,安迷修喜欢和他玩角色扮演的游戏,每天一口一个小殿下,小殿下起来吃饭了,小殿下你该去学习了,小殿下让我服侍您沐浴吧,小殿下这套衣服真适合您……
:“我是小殿下,那你是谁?”
:“我呀,我是您的骑士。”
:“骑士?”
:“是呀,骑士的职责就是永远守护小殿下。”
:“真的么?”
:“真的呀,比珍珠还真。”
所以直到很久之后,他才丢掉了这个称呼。
所谓往事不堪回首,正是如此。
而那时的雷狮,他二哥,一个从小在他的记忆中嚣张狂妄,放荡不羁,热爱自由的不良少年,劣性根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和所有的哥哥们都不同,他十分喜欢和他开非常过分的玩笑,他哭的越凶,他就越高兴。
梦中他以第三视角的方式见证了他二哥如何对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实施杀人诛心罪行的全过程。
:“哥哥,为什么爸爸妈妈从来没有看过我们?”
:“因为他们都死了。”
:“都死了?”
:“没错。”
:“那我是哪来的?”
:“你是我们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我是从垃圾里捡来的。”
:“嗯,所以你哪天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丢掉!”
:“……哦。”年幼的小家伙点了下头,紧紧的握住拳头,才勉强不让眼眶里续满的眼泪掉下来,表面云淡风轻,内心狂风暴雨。
:“小鬼,你不会要哭了吧。”
雷狮明知故问道,嘴角弧度愈来愈猖狂。
:“没有。”
:“真的没有?”
他二哥坏呀,“呜”的一声,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便如决堤的洪水,止不住的漱漱而落。
小家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雷狮终于满意了:“所以,你以后要听哥哥话,知道了么?”
:“嗯。”
童年阴影以这样的方式以这样的方式重现,他是很久之后才知道他的父母都活的好好的,并且他也不是哥哥们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真是可恶至极。
梦境慢慢发生变化,画面里出现了一张小一号的冰山脸,那是上初中的格瑞,一身贴身英伦板制服配上小皮靴,高冷的气质配上一头和他气质很搭的银色头发,妥妥的一贵族小少爷。
他和他三哥从小不亲,理由非常简单,他三哥从小就是个生人勿近的独立体,不仅话少,气质这块更是拿捏的死死的,接触他距离不超过一米的人都觉得冷。
梦境里是那天放学时的场景,那天下了雨,他撑着雨伞静静地等待着有人来接他放学,他清楚的记得那天的雨下的很大,他等呀等呀等,等的天都要黑了还是没人来接他放学,手机关机了,风又湿又冷,他只好凭着记忆朝家的方向走了一段,可走了一段路后他又实在不知道该往哪走了,他心急如焚。
忽然,他听见鞋底踩在水中溅起水花的声音,还有因为剧烈运动而起伏的呼吸声由远及近。
他转过身,逆着路灯灯光的少年向他跑来,下一秒他便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落在耳际炙热的呼吸,由于剧烈运动而跳动过快的心跳隔着胸膛传递过来,原来他三哥身上这么暖,他如此想到。
那件事过去了很久,没想到会出现在他的梦里,细枝末节记不清了,大概是那天哥哥们都有急事没办法来接他,最后接他放学的这个重任就落在他三哥头上,他刚好也有事便耽搁了一会儿,没想到来的时候他人就不见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说。
以第三视角看到的场景慢慢消失了,是梦境的再次转换。
:“嘉嘉,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小家伙别过脸不理他,埋头写自己的作业,他四哥实在太蠢了,没事跑到他房间来还把放在他桌子上的可乐给打翻了,害得他的作业只能重写,他被烦的不行:“吵死了渣渣,滚出去,你打扰我学习了。”
金就差给这小祖宗跪下了:“对不起嘉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四哥这么死缠烂打的,他实在拿他没辙:“我知道,所以你可以出去了么?!”
金失落的垂下脑袋,可怜巴巴的离开了他的房间,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谁知第二天的时候他的桌子上就出现了一瓶新买的可乐。
他有点哭笑不得,每次他四哥做错了事就会用这样的方式和他道歉,只是就在他刚准备原谅他的关口,他又会惹出一堆幺蛾子打断他这样的念头。
:“嘉嘉我今天帮你打扫了房间卫生,桌子上那堆垃圾我帮你扔掉啦!
呵,他就知道!
他强忍住了自己想要发火的欲望,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道:“那是我的手工作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