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局面一直僵持到了夜里,秋懿不说话,蒋旭也黑着脸,闷着头。
突然办公室的灯暗了,秋懿快速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办公室外面蒋旭也打开手电筒往里面照。
蒋旭知道他是怕黑的,每次在黑的环境里,他是一步不敢走。
“谢谢,”秋懿快步走出办公室,牵上他的手。
“我可没原谅你,”蒋旭捏捏他的手心,“除非你请我吃饭。”
“好好好,”秋懿说:“那个人啊,真的是俞生,他刚回来,我便和他聚一下。”
“因为那个小兔崽子,咱都不亲近多少年了。”蒋旭埋怨道。
秋懿停下来脚步,一头扎进他怀里,蹭了蹭说:“你知道的,我不希望我们的爱情中参杂别人,孩子也不行,所以不要拿锣辛当箭牌了。”
蒋旭揉了揉他毛绒的头发,不再说话,牵着他走出了办公楼。
秋懿这人,不愿说的话,誓死也不说出口,比如和蒋旭分开的原因,再比如一年前想反组织的念头……
吃饭的店铺不大,是一家小面馆,老板拿手的是葱油拌面。
“咱俩恋爱后,”秋懿看着店名愣了愣,“第一次吃饭的地方?”
“是啊,当时穷,身上就八十块钱,就让你吃了碗面。”蒋旭说。
“哈哈”秋懿想起件事儿,笑了起来,“记得你第一次给的戒指吗?一个易拉罐环,说挣了钱要娶我。”
“易拉罐环呢?还留着?”蒋旭问。
秋懿回他,“留着,我怕你说话不算数了。”
“二位的面。”老板的老婆端上两碗面,“趁热吃。”她说。
秋懿嗦了一口,拖起尾音“嗯~”了一声。
“怎么样?”蒋旭问。
秋懿调侃说:“感觉一口回到初恋时,年轻了十八岁。”
雨点拍在大棚上,远处雷鸣电闪,小铺挂着灯泡,气氛渲染极其到位。
远方万米外,梁俞生炒的红萝卜刚出锅,招呼着咩咩吃饭。
“爸爸呢?”咩咩问。
“爸爸在逮捕坏人,咩咩吃了饭,洗澡睡觉,第二天睁眼就可以看见爸爸了”梁俞生说。
“明天周末,爹爹可以带我出去玩吗?”
梁俞生估摸着明天的假可以请,便问他,“去哪儿?”
“祈灵山。”
咩咩话音刚落,梁俞生电话铃响起来,他接过电话,那头传来急匆匆的声音。
“秦队被杀害了!本来一个老鼠当然不算事,半路冲出个小毛孩,看不清脸,秒速在队里扫荡一圈,就剩我们五个人了。”对方的基本职业素质让他淡定有条理的叙述完了。
“送去医院啊!”梁俞生暴怒,“淮左桥?”
“淮左桥。”
他安顿好咩咩,焦急和他说:“爸爸工作上遇到了难题,你吃了饭,可以睡觉,明天我就回来,好吗?”
咩咩点了点头。
梁俞生飞一样的冲出去,门都忘了关。
他化作大白鹰,直冲云霄,浓厚的积云里带着雪白的闪电,扫过他的羽梢。雷声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但这种方法,最快。
他霎时也体会了一把几年前秋懿在雷劫中万分之一的痛。
——太痛了。
落地时,他步子已经走不稳,颤颤巍巍的跪倒在秦墨身旁,他的身下一片红渍,伤口太多,梁俞生不敢碰他。只能尽自己所能,给他传输着灵力。
锣辛睁眼,听着废楼外的动静,起身往窗外看。
几个穿着诡案组工作服的人围成一团,中间发着微亮的光。
“嘿,挤成一团做什么,散开啊废物。”锣辛朝那些人喊。
那群人警惕起来,举枪朝向了锣辛。
锣辛简直无奈了,挤在一起只会妨碍灵力输送。
“等着秦狗鸡死吧!”锣辛又喊。
楼下的人枪口仍然对准他,他觉得无趣,从阳台走回屋,在无被褥的木床上蜷缩成一团,睡了。
不过一会儿,救护车的鸣叫声到了楼下,大约五辆,拉上了人,开走了。
楼下又来了一批人,死守着淮左桥。
锣辛闭眼想着近几天的琐事,先是见到了秦墨和梁俞生,在桥旁鬼鬼祟祟,后来又见了低级异能人,还有一个诡计多端的中级异能人在桥附近埋了炸弹。
“淮左桥有宝贝?”锣辛想,“不然谁都想参一脚。”
一声巨响炸裂,震的楼微微晃动,锣辛一秒从床上蹦起来,走到窗前刚要破口大骂,却见几十人被炸,头破血流。
地面被炸了个巨型大坑,淮左的水湍急的流向坑里。
水流冲着松软的基地,冲了百米,第二颗雷再次爆炸,不得不考虑这是联锁的,直到第三颗爆炸后,锣辛心头一颤。
他猛然新生怜悯,飞至河的上空,一抬手,发着耀眼光芒的屏障从地下升起。
他想将水引到地下,避免雷再次爆炸。
被秋懿埋了几千年,他的灵力更本憋不住,一旦触发,势不可挡,满河的急水不过三十秒已被引完,他又把两大坝放置了屏障,隔绝了远处更多的水。
可不久后,炸裂声又响起来!
“给老子出来!”锣辛眉头一皱,一联炸起了岸边所有的土地。
一只圆滚,样貌滑稽的黄鼠狼,被炸到了天上。
锣辛攒紧手指,朝他隔空一拳,他把两栋楼击穿了,最终落在了一户人家的窗台上。
黄鼠狼再也爬不起来了,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击碎了。
第二天,那户人家的主人见了发臭的黄鼠狼,只觉得晦气,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锣辛觉得这楼是不能待了——即将塌陷。便一路去找到了国安部,路人好几个把他当做了外国小哥,全程英语和他对话,他听得脑袋懵懵的。
“我不太会英文”锣辛无奈解释。
他一路艰难到了国安部,太早了,楼下空荡荡,只好坐在楼梯上,等人来,刚来的几个,不认识,不好开口。
他再抬眼,看到了蒋旭,蒋旭貌似也看见了他,直奔他跑过来。
“儿子!”蒋旭大喜,“怎么出来了?”
“凭自己,无伤亡人员。”锣辛瞪着他问,“我妈呢?”
“你穿的是什么,流浪风?”蒋旭踢踢他的胳膊。
“我问你,”锣辛压制着怒火,“我妈呢?”
“昨天夜里,你秦叔叔受伤了,一大早就去医院了,不过啊,啧啧~”蒋旭说。
“什么?”
蒋旭眯着眼瞧他,“你妈一看那阵仗就知道是你,你妈把你埋地下,你把水引地下,干的不错。”
“哪所医院?”锣辛问。
“不急,穿这么破,我们还在一起,你妈一定觉得我揍你了,”他摸出一张卡,“给你,去买两件像样的潮流衣服,我在这儿等你。”
“去哪买?”锣辛又问。
蒋旭僵住了,“真是个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