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们郎情妾意，恩爱百年。」我摘下凤冠套在他那美妾头上，扬长而去。
撂下了沈西风，在满座高朋的注视下，我陆纤云不奉陪了。
身后的流言蜚语快的要追上我的脚步，不论再门当户对，也不抵两情不相悦。
1.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陆纤云，我的名字便来自于此，也正是因为此，我认识了沈西风。
酒过三巡，众人三三两两结伴而去，我拉着青青在人群里穿来穿去，找不到阿爹和阿娘的身影。
「小姐，我们丢了？」青青瞪着大大的眼睛茫然的跟在我身后。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谁在哪里？」
手拿书卷的少年倏然转身，我看着他朝我们走来，有些紧张，依然壮着胆子道「我是丞相府的小姐，你是谁？」
他点了点我的头「你就是小纤云啊，常听陆伯伯说起，她有个调皮捣蛋的小女儿。」
「废话少说，问你是谁呢？」我撑着双臂把青青护在身后。
少年「噗嗤」乐了，「这里是将军府，我自然是将军府的人。」
明眸皓齿，墨发白衣，一副翩翩少年郎的好模样。
他是将军嫡子，我是丞相幺女，门当户对加一见钟情，原本我以为我们就此闲云流水，恬淡一生。
三年前，边防失守，守城军节节败退，一连丢失数座城池，皇上迁怒将军府，沈老将军年事虽不算太高，却在行军打仗中落了一身毛病，如今再要是上阵杀敌，定比不得从前了，出征领军一时没了人选。
「微臣愿替父出征。」爽朗又坚毅的声音打破了一时寂静无比的朝堂。
「风儿。」
「微臣愿替父从军。」坚毅的声音盖过了沈老将军的欲言又止。
「好！沈家果然不负朕望，来人，拟旨，特封沈家长子沈西风威武大将军，即日起，率十万大军北下平乱。」
「臣领旨谢恩。」沈西风深深伏在地上行了一礼。
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开心的在马场挑选战马。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两情相悦抵不过功名利禄，原本我们下月就该成婚的。
我攥着他给我的玉佩，一把摔在他怀里。
「沈西风，你怎么想的？」
他呆了呆，「自然是替父从军，报效国家！」
说的一脸正气凛然，然后一转身把我拉进了怀里，揉了揉我的脑袋，宠溺的笑了笑「好了，我很快就回来，你等我。」
他这一抱，把我的气抱走了一半，我又有些心疼，吸了吸鼻子问他可不可以不去。
他说「好男儿志在四方。」
2.
送他走的那天，我哭的泣不成声，我爹也说好男儿当名满天下。
我擦了擦眼泪，跟着队伍走了很久。
沈西风就这样走了，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没消息。
我整日上街看告示，日日缠着下朝的阿爹打听前方战事，爹只是摇摇头，说还没消息。
是啊，战事吃紧，哪有时间跟我郎情妾意。
「小姐，小姐，有消息了！」青青一路小跑，闯进了院子。
「真的吗？」我激动的接过她手里的一封信，信封已经粘了污秽，来不及清理，我就迫不及待的打开。
「纤云，见字如晤，当你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就已经战死沙场了吧，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向你告别……」
「小姐，小姐，怎么样，少将军说什么了？可有说何时回来？……」
再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看到信的那一刻，我的世界轰然倒塌。
「来人呢，快来人，小姐晕倒了……」
再后来，一片慌乱，我已经记不得了。
醒来时，将军府已经挂满了白幡，告示板上贴上了威武大将军为国牺牲的榜。
3.
「小姐，镇国公世子前来拜访，说是想见见您呢。」
我抬了抬眼皮，「不见。」
镇国公世子许仲炘，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纨绔公子，好色成性，嗜酒如命。
奈何还偏偏喜欢世家的清白小姐，镇国公在朝中权势滔天，无人敢不从，京城里的大家闺秀遭他毒手的已有小半，就连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姐，您还是去一趟吧。」青青面露难色。
「怎么，他为难爹了。」我有些惊讶，我爹好歹是一朝宰相。
青青点点头。
前厅，许仲炘正高高在上的坐在主位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臣女陆纤云拜见世子。」我尽量控制自己，恭恭敬敬向他行礼。
「呦，陆纤云陆大小姐，来，抬起头让本世子看看。」
我一阵反胃从心底升起，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怎么，不服气呀？」
他走到我跟前来一把扼住了我的下巴，「我告诉你，你那个姘夫已经死透了，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吧，你有什么清高的？还记得你以前怎么拒绝我的吗？」
我别过脸去，不想再看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一如几年前，当众拒绝他那般。
他猛地将我甩在地上，「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冷冷瞪了他一眼，青青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告诉你，我父王现在已经大半政权在握，你爹不过是一个小小丞相，我有何惧？」
他变态的脸在我面前不断放大，再次抬手捏住了我的肩。
「住手，世子殿下大可不必为难小女，老夫答应你便是。」
一直瘫坐在角落里的阿爹突然出声，答应什么？
难不成，他抓住了爹的把柄，我爹为人清正廉明，什么能威胁到他呢？
「爹！」
「闭嘴。」我爹打断我，「世子请随老夫书房一叙。」
「哼！」许仲炘一把丢开我，跟着爹出去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青青连滚带爬来到我跟前，用手绢擦着我嘴角渗出的血。
4.
「爹，你答应他什么了？」
「唉，前方战事情况不妙，边防告急，沈家小子又战死，朝堂不稳，镇国公与番邦勾结，如今皇上年事已高，膝下皇子又太年幼，大魏不久矣。」阿爹摇摇头，还是没说他到底答应了许仲炘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的艰难起来，民不聊生，流民饿殍遍地都是。
我带着青青日日沿街施粥散食，我不想自己闲下来，只要一闲下来，我就会想起沈西风。
慢慢的，丞相府的谷仓也见了底，大魏岌岌可危，镇国公专政，朝堂一片灰暗。
就在我以为，没了希望的时候，边关传来捷报，两年前死去的威武大将军死而复生，突然出现，带领着边关将士和一批神秘人一举歼灭敌军，平复战乱。
得到消息的我站在街头哭了好久，他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我抱着青青在雨中又哭又笑「青青，他没死，他还活着，我等了两年多了。」我哭的撕心裂肺。
「是啊，小姐，少将军马上就回来了，你应该开心呀。」
「对，对，我该开心才是，走回府，伺候我梳洗。」
「嗯嗯。」小丫头重重的点了点头，欣喜不已。
看着空荡荡的柜子，我心底有些失落，战乱不断，我早就变卖了首饰衣物，换了粮食分发给流民。
「小姐，看着是什么？」青青笑得一脸神秘。
我一把抢过来，是及笄那时沈西风送的簪子。
眼泪霎时蓄满了眼眶「谢谢你，青青，你对我最好了。」
「好了好了，我们快快梳洗吧，晚上少将军怕是就能回来了。」
5.
沈西风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他率领将士长驱直入，杀回了京城，镇国公斩首示众，满门流放。
我有些紧张，不停的询问青青「我好看吗？」
青青一遍遍回答我，「好看，小姐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
在见到伽如梦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晚上，一切收拾妥当，皇宫大宴，我第一次见到伽如梦也是在这场宴会上。
我早早落了席，盼望着能最早见到沈西风，将近三年未见，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定然是瘦了得，毕竟边关条件恶劣。
「沈西风！」在他一只脚踏入门口，我就看见了。
我拎着厚重的裙摆冲到了他面前，满脸的欣喜在看到他身旁的人时，烟消云散。
他一如既往，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我回来了。」
我有些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我还以为，以为你死了。」三年未见，眼前的人稚嫩尽数褪去，坚强的线条明朗了许多，手上也生出了厚厚的茧子，胡茬儿也硬了许多。
他眼神有些空洞，收回去的手不知往哪儿放。
倒是身旁的女子先开了口，「见过陆小姐，奴家是沈将军的妾，名叫伽如梦。」
什么！
我的心骤然停滞，妾，我打量着这个女子，一身苗服，皮肤白的不像话，一对大眼嵌在较好的面容上合适的出奇。
一时间，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
沈西风圈了圈嘴，「咳咳，我们先入宴吧。」
径自带着那女子落了座，我的脚好像灌了铅，重的走不动一步。
我喝了许多酒，都不记得怎么回到家里的。
6.
一道圣旨下到了丞相府，皇上念沈西风劳苦功高，多年隐忍，特下旨赐婚。
我酒劲还未褪去，端着圣旨又哭又笑，我等了三年，等来了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爹安慰我，沈家小子隐忍不发，毅力非凡，此番立下大功，乃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我苦笑，笑阿爹不懂。
「你知道为何，丞相府与镇国公联系密切最后还能全身而退吗？」
我怔了怔，当年许仲炘是来找过阿爹。
我摇头。
爹说「这一切，都是陛下的计，陛下谎称病重，实则暗地养精蓄锐，放任镇国公父子任意妄为，沈家小子假死便是关键一环，守将战死，临阵换将是大忌，小小番邦自以为得了甜头，便洋洋得意。
后来，沈家小子潜入敌方，联合番邦中有意取缔前任藩王的部落，潜心发展，养精蓄锐，而我则假装倒戈，然后你爹我和他里应外合，一举平复战乱，哈哈哈。」
爹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只听到沈家小子假死，假死！
这么重要的事就瞒着我一个人，我像个傻子苦苦等了他三年。
我跌坐在地上，笑的癫狂不已，「哈哈哈，就瞒着我，瞒着我一人。」
「云儿，云儿，你怎么了？为父知道你高兴，你可别吓为父呀。」
我笑的癫狂，眼泪却忍不住沾湿了衣襟。
7.
虽是帝王赐婚，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沈西风父子带着聘礼来我家下聘，我躲在房间称身体不适，没有露面。
「小姐，您还是去看看吧。」青青小脸一脸纠结。
「不去，别烦我。」
我扯了被子蒙在头顶，感觉脑袋昏昏涨涨。
「吱呀」我只当青青关了房门出去了。
拽了被子，眼泪再次不争气的落满了枕巾。
「纤云。」淡淡的声音，好像穿透了这三年时光从深处传来。
我扭头，他就坐在床边，一身劲装，修饰过面容棱角分明。
我越想越气，拽着被子又要网上来。
「纤云。」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有些用力。
「嘶」我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我抽出手来，「你来做什么？」我口气凶狠。
他笑的怪异「我自是来提亲下聘的呀。」
「沈西风，你有没有良心，你既有了那美妾，又要娶我作甚？」
「纤云，你听我说。」他语气依旧淡淡的，有些波澜不惊，眼睛盯着前方，依旧无神。
良久，「你倒是说呀。」
我猛然翻坐起来，身子和他贴的老近，一时间气氛尴尬。
「咳咳，纤云还真是长大了。」
我的怒气瞬间消散，他还真是懂得怎么讨人欢心。
我脸有些发烫，别过去说「快说。」语气显然弱了许多。
「她叫伽如梦……」
「我不是说这个。」我打断他，他显然一愣，没想到我如此反应。
「真的不想知道？」
我吸了吸鼻子，当然想知道，不过我明白，事出有因，必然有他的道理。
「我说的是你假死，为何所有人都知道，单单瞒着我？为何要骗我？」刚刚平复的怒气又升起些。
他笑了，笑的眉眼弯弯，此时到像个正常人了，他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想不到，小纤云这么关心我，当时情况紧急，为了防止有人截了信，我只能如此。」
说着顺势又在我的脑袋上揉了两下。
我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身，靠在他肩头，他的身体一僵，冰冷的可怕，想要推开我的手拦住了我的肩头，此刻，我已放下了所有芥蒂。
8.
按照习俗，下聘以后新郎新娘是不再见面的，尤其是我，现在应该在家绣大婚的喜服了。
奈何我从小就不喜女工，仗着身份，随便绣了几针就丢给了绣娘。
怕失了礼数，我打算从将军府侧门去找沈西风，这么多年我都等了，却怎么也等不了这最后几天。
我偷偷闪进了门内，看门的小厮我没见过，但是他告诉我沈西风此时在偏院，我嫌他麻烦，塞给他一锭银子告诉他不用通报，我自己过去。
我迈着欢欣踊跃的步伐，一路小跑来到了侧院，想给他一个惊喜。
「噼里啪啦」茶盏餐具碎了一地。
我听着声音，便缩在了院门口，偷偷往里瞄了一眼，是伽如梦正坐在桌子旁大发脾气，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我，她越发嚣张，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把都打落在地。
我吓得立马躲进墙里，沈西风背对着我，身子站的笔挺。
「好了，梦儿，你别闹了好不好？」此时的语气是我没有见过的柔情似水。
「凭什么？我好好的就成了你的妾？当初我也是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对天地立过誓的。」伽如梦厉声呵斥到，眼神却是滴溜溜的转。
我的心如五雷轰顶，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她在说什么？我的心如乱麻。
「梦儿，你要清楚，现在是在大魏，天子赐婚，谁都不能拒绝。」
「呵，谁知道呢？你们可是青梅竹马，我都听说了，你们原本也是有婚约在身的。」
「我跟你说过了，我只把她当成我的妹妹，从小我们一起长大，我怎么会对她产生那种感情呢？况且有了丞相府的助力，我们的事才能更好的开展啊，你别忘了，父王临终的嘱托。」
伽如梦脸色一变「谁要你说这些？」
只把她当妹妹，一字一句刺痛在我的心上，我已经顾不得他们再说什么了？既如此何必娶我？
「梦儿」他接着说到「你是我这一生遇到唯一动心的人，我爱的只有你啊，若不是因为如此，我何须千方百计给你编造假身份，还把你带回大魏呢？」
她脸色缓了缓继续到。
「是啊，我堂堂番邦的王女，只配给你沈西风做妾？」
我捂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一路狂奔，离开了将军府。
什么？番邦王女，沈西风到底在干什么，私藏番邦人可是死罪，何况还是番邦的王女。
守门的小厮看着我飞奔的身影一脸茫然。
一路跑到了丞相府，我才稳住了身子，扶着墙重重的咳嗽起来，喉咙泛起一股甜腥。
9.
眼看就要大婚，我却病倒了，高烧不退，爹和娘忙的团团转，差点就要去庙里请大师做法了。
我强撑着身子，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病来的突然，好像撞了邪。
大夫走了一批又一批，就连宫里的御医都来了，全都束手无策。
直到沈西风闻讯来看我，他看着塌上虚弱的我没有一丝惊讶。
神奇的是他走了以后我就渐渐好转了，后来无意听到爹说我是被人下了蛊。
我身后一阵冷汗，巫蛊之术，只有番邦人才精通。
回想起那日，沈西风的字字句句都深深刺进了我心里。
他说他只把我当妹妹，那下聘那日，又何须那副模样？还不是为了我爹手中的权力。
他说他爱番邦王女，为何不与陛下禀明已有家室？
我想通了，他早就不是他了，视权力至上，口是心非，眼神冰冷，身体僵硬。
我与他从小青梅竹马，他走的时候字字句句动感十足，说只把我当妹妹？
唯一的定论就是现在的沈西风已经不是原来的沈西风了。
皇帝赐婚，场面自然盛大，十里红妆，满天的飞花，他骑着高头大马，款款而来，眼里没有一丝暖意。
我像个木头般的被他们侍弄着，坐在轿子里的那一刻，我依旧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牵着红花，和他站在喜堂，他的父母就坐在高堂上。
我的脑袋一刻清明，扔下了手中的喜扇。
「祝你们郎情妾意，恩爱百年。」我摘下凤冠套在他那美妾头上，扬长而去。
撂下了「沈西风」，在满座高朋的注视下，我陆纤云不奉陪了。
身后的流言蜚语快的要追上我的脚步，不论再门当户对，也不抵两情不相悦，掺了杂质的爱情，陆纤云不稀罕。
「陆丫头……」
「陆小姐……」
身后众人的喊声回荡在耳边，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一路跑到湖边，看着湖水里自己的倒影，我不知道我的决定对不对，但是我知道，爱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10.
到最后，我都没有勇气说出将军府的秘密，毕竟大魏的气数早在一年前就尽了。
我蹲在湖边，看着水中倒影，我的人生晦暗不明。
我扯了一块裙衬，咬破了手指，一字一句，刺进心里。
「沈西风，见字如晤，对不起，我喜欢上别人了，所以我逃婚了。
那日，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跟别人说，只求你，善待我爹娘。
违抗圣旨是死罪，所以我和我的心上人远走高飞了。
此生，你我是无缘了，你一定要记得，善待我的父母。」
我没有什么家国情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的少年他已经死了，死在那年的兵荒马乱，死在了战场上，他是大魏的将军，也是我的英雄。
这番话，自然是给加入能看的。
现在那个沈西风只是一个有着他的一丝残存意识的怪物。
我将血书绑在一根木棍上，插在了湖边，这是我们小时候经常来玩的地方，他一定会看到的，我相信他仅存的善念会懂的。
我向着落日余晖进了密林深处，散乱的头发随风扬起，我勾了勾嘴角，笑的温柔。
我要去见我的少年了。
番外
沈西风
我叫沈西风，沈大将军的嫡长子，十五岁那年替父从军，不料，敌强我弱我们中了埋伏，死伤惨重。
我睁开眼的时候，身上钻心的疼，我看着满身的伤口，痛不欲生。
我以为我死定了，早就找人将那封信送了出去，想来她年纪尚小，当早谋出路，不必再为我一个死人浪费时间。
「呦，这么快就醒了？」来人是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眼神里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可怕。
「你是谁？这是哪里？」
她开心的笑了，手里拿着一堆让人作呕的虫子。
我皱了皱眉头，全身无力。
「你想做什么？」
她只是笑着「当然是救你呀。」笑容渐渐变得可憎。
我眼看着那些虫子钻进了我的伤口里，蚀骨的疼痛在身体里乱窜。
我痛晕过去了，再醒来，我已经如常人一般了，只是身体变得冰冷。
渐渐的，我就发现，这幅身体时常不受我控制。
再后来，我知道那个女子是番邦的王女，是当今巫蛊之术的高手。
她控制我，得知了皇上的一切计划。
原本的计划，表面上一步步按照原来的剧情走下去，背地里却是番邦的阴谋，番邦没有覆灭，番邦王也没死，他们联合镇国公只不过是一举两得，借皇帝得手出掉了这个大刺，让他们自相残杀，却没想到，陛下竟然给我赐了婚。
她不想打破她的计划，又不想出差错，谁知，在去下聘那日，我竟硬生生逼出了自己的意识。
看着她，我不知所措，不知从何说起，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给她幸福了。
意识一阵一阵，我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我想告诉她，又怕给她带来危险。
那日，她来将军府时，原本是因为伽如梦发现对我的控制出现了问题，她才大发脾气，可是看到她的那一刻，她突然演了那么一场戏。
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我的身体已经如同一具死尸了。
婚礼上，她逃跑了，其实我是有一丝欣喜的，看到她的血书，我残存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我终于可以死去了。
再后来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大抵就是大魏亡了，丞相和夫人不知所踪。
而我彻彻底底成了一具傀儡，成了伽如梦最好的作品。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