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端枪对着我的戒备模样,我稍微侧了侧身把震荡波挡在身后,犹不放心,最后我又让震荡波先去别的实验室,留点空间给我和红蜘蛛单独谈一谈。
震荡波出门后,我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了一句老熟人打招呼时常用的成名范例,“红蜘蛛,你过得还好吗?”
“好得很!好极了!”他语调高亢,一连说了两遍。
那就是相当不好了。我的处理器条件反射一般自动地翻译了过来。
这架戏精小飞机即使是过得不好,可哪怕就为了他那颗极强的自尊芯,他也绝不肯让丝毫狼狈显露于人前,越是末路穷途,就越要亮丽光鲜。
没了原本的直率,他变得心机深沉,世故圆滑。经年的战争改变了我,也改变了他。
“你为什么要解散霸天虎!”还未等我感慨一下,红蜘蛛就问出了一句最尖锐的话。
打人专打脸,骂人专揭短,说的就是红蜘蛛这家伙了。
“为什么!”他又质问了一遍。
我真应该朝他吼几句,但我吼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普神的领导模块从我的火种里抽走了点什么,比如…勇气?
我无奈道,“我解释过了,因为我做错了……”
几发激光束向我袭来,打断了我的话。我激怒了他。
但红蜘蛛的激光炮没能在我的装甲上留下半分凹痕,我已经分不清楚现在的自己还算不算是个人,或许我已经死去,站在这里的只是个亡灵罢了。
“的确是你错了!因为,霸天虎的事业不可能是错的!”
“你永远都是这么自大,自私!遇到一点不如意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不是……”我出声想要为自己辩护几句,但红蜘蛛并没有仁慈地给我这个机会。
“你看看那些被你抛在脑后的战士们!他们可都曾跟着你出生入死啊!你敢不敢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被你抛弃之后他们都只能过着连涡轮狐狸都不如的日子苟延残喘!”
“…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将他们组织起来,继续领导他们,为他们指一条明路。”我答道,“你可以领导他们。”
红蜘蛛是我默认的继承人,这是整个狂派都心照不宣的事实。虽然我选择了抽身离去,但如果他想把我的行为理解成让贤也不是不行。
在经历了那种求死不能的折磨之后,哪怕我已经反抗到粉身碎骨,也逃不掉最终人格破碎的下场,我经过了数百万年辛苦挣扎着建立起来的自我认同,一夕之间全部崩塌瓦解。那时的我已经不再是一名坚定的领袖,无力再领导霸天虎了。
然而事后想想,我还剩下什么能给这架小飞机继承呢?
痛苦,只有痛苦。他能从我这里继承的只有痛苦。
“你以为我不想吗!今天,我又失败了!可如果我不能在新议会里取得一席之地,那还有谁能站出来为他们争取必要的生存空间和应得的利益?!”
“难不成指望你这个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