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你（3）

“挺难看的。”顾湘眨巴着嘴，对这种难看的画面表示嫌弃。

顾湘摇着腿，至上而下地俯视，似乎丝毫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有多么的危险。

刘北山：“……”

赖子：“？！！”听到清甜的女声，下意识回头，就看到这么奇怪的场面。

这、这是怎么爬上去的？这里不是死角吗？梯子呢？

“感兴趣？”刘北山眯眼看着在上面徘徊游荡的顾湘，笑得肆意。

“嘛……我对你比较感兴趣。”

顾湘看着他，歪了歪头，心底划过一个想法，这般想着也打算实施。

刘北山轻佻着眉，顽劣一笑，“我吗？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打量着顾湘的目光热烈而又直白。

赖子一嗅，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伸手用力敲了敲躺在地上的男人，满意地看着对方抽搐了几下，吹了个口哨，向着刘北山挤眉弄眼，往墙上一瞅，啧啧了两声，这可是个美女哎，也不知这小子哪里来的艳福。

赖子转头拖着人带着小弟离开。

“不下来吗？”

刘北山无视掉赖子一众不怀好意的微笑，将烟点上，吸了好几口，吞吐的云里雾里。

“要啊，所以你要接住我哦。”顾湘笑嘻嘻地看着他，蹦跳了两下，再一蹬，就落在了刘北山面前，一脚轻踏在刘北山肩上，转而一瞬，脚尖缓而落地。

刘北山有一瞬微不可察的恍惚，那飘过的淡淡清香，眸间的恶意，怎么看都是一个不是特别正常的女孩，还充满了许多秘密。“你真的是一个被富家娇养的乖乖女？”

刘北山转身，掸了下烟头，戏谑地看了看她，青春靓丽，皮肤白皙，胳膊又细嫩，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从高墙上来回蹦跶的人。

身手也特别诡异，该怎么形容呢，有点像他小时候看得那些武侠小说里的武林高手，身手独具一派，风格迥异。

刘北山如是胡思乱想着，看向顾湘的目光也不含糊，认真的模样，倒让人错以为有几分深情。

顾湘绕着发丝，笑得灿烂，“你猜~”

“猜对了，会有奖励哦。”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良久，刘北山忽而低笑，抬颌，“去玩吗？”

“很有意思吗？”顾湘抬起了几分兴趣。

“去不去？”刘北山坐上摩托车，甩给她一个头盔，挑眉反问。

顾湘掂了掂这重量，答应了，戴上后坐在刘北山的后座，一路吹着冷风，翁隆隆的尾音稍显粗重。

顾湘闻着前面散过来的烟雾，呛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略微蹙眉，“喂，臭小子，这东西很好吃吗？”她也不是第一次看见这里的人抽了，味道也不好闻，像是烟灰在风尘里裹了一层沙子。

“没抽过？”刘北山有些意外。

顾湘瘪嘴，“这玩意也配？”

刘北山从透视镜里看出她的藐视，轻浅一笑，没再说什么，拿下烟头手指捻了捻，随手一扔，空气里的烟味随着风声渐渐消散，顾湘好心情地哼了哼声。

热闹非凡的街市，随处可见的人，看着超乎她认知的东西，顾湘站在大门口，一度有些愣神。

这奇形怪状的东西……还会叫？是怪物？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害怕，似乎司空见惯。

刘北山停好了车，看着她愣神的模样，挥了挥手，“怎么了？”

“这东西是？”顾湘指了指大门上镶的东西。

刘北山一愣，噗呲一笑，“我说，你是没有童年吗？”

‘童年’？顾湘的眼神暗了几分，随即撅嘴哼了几声，白了几眼，“关你屁事。”

刘北山摸挠了挠头，“好吧，这是家喻户晓的动画片人物，叫皮卡丘，很火热的。”

顾湘喃喃了这个名字好几下，真是个奇怪的名字，紧跟着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陌生的场景。

“小莱，你在做什么？你不做作业了吗？”

“要做作业！”

“动画片有什么好看的！”

陌生的记忆中，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啪的一声关掉了电视，极其愤怒的表情回荡在她脑海里。

顾湘微愣神，也没注意刘北山拉着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刘北山微侧目，乖巧的模样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心上莫名的痒酥酥，原本只是微牵着顾湘的手腕，转而稍许的拉近了些，摩挲着细嫩的肌肤，抿嘴一笑。

顾湘站在游戏厅里，新奇地看了看这里的所有的东西，指了指，“你确定要请我玩？”眼底丝毫不掩盖对其兴趣。

“当然。”刘北山挑眉一笑。

“哇，这是什么？”顾湘看着上面动来动去的机器，下面摆着些玩偶。

“这是夹玩偶的，你只要这样……”

刘北山放入游戏币，开始示范。

“哦哦……”

顾湘入神地盯着，丝毫没注意两人极近的距离。

刘北山的眼神微闪，愣了一下，又偏头继续讲，只是呼吸略显重了点。

顾湘抱着玩偶，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看着正在处理什么券的刘北山，一时感慨。

虽然很多东西她不懂，但是这家伙却意外的细心，没烦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像哥，要是不会的东西太多了，铁定要敲她脑袋显她笨了。

这样一想，顾湘笑得灿烂的同时又带了些真心。

玩下来，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也晃过去了，顾湘叶必须回去了，不然那对父母要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她得惨了。

刘北山看着越来越近的别墅区，心里升起了淡淡的不舍，但还是加快速度将顾湘放在大门口附近。

“今天玩得很开心。”顾湘笑眯着眼。

刘北山嗯了一声后，看着她似单纯而懵懂的眼睛，认真地开口，“你以后不要随意答应一个男人出来玩。”

“为什么？”

“……因为男人都不可信。”刘北山看了她良久，眸色夹杂些许不清不楚的东西。

“哦。”

“没关系，弄死就好了。”

无辜的语气让刘北山心一哽，掀了掀眼皮子，一个女孩子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不过想到之前顾湘的粗暴打架行为，又想了想，好像说得也对。

“反正注意安全总归是好的。”倘若遇到了不清不楚的人，被缠上了该怎么办？

顾湘懒洋洋地挥挥手，不甚在意地转身离开。

刘北山看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看着对面灯火，出入的高级车辆，捏着摩托车柄，神色略显苍白。

看着她即将进入小区后，神色微动，像是少年般意气动事，不管不顾地喊了一句，“顾湘，我叫刘北山！记住了！”

他本是少年，奈何生活把他蹉跎成了阴暗里的蛆虫，贪恋地想到抓住一丝光。

其实……他刚说错了一句，该防的是他自己。

刘北山骑着摩托车转而同顾湘离得越来越远，他们本就不该有交集。

呼啸而过的风吹乱了刘北山的头发，也狠狠地打醒了他，停在江边，看着逐渐落下来的夜色，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低嘲一笑。

他并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不要再遇到他了。

刘北山烦躁地点了点烟，不知是不是因为风太大，几度都没点着，最后点着了却无了兴味，看着夹着的烟，如烟火一样转瞬即逝，摩挲了几下熄灭了。

空气里慢悠悠地传来一声轻嗤声，良久，骂骂咧咧一句，“艹，见鬼了，怎么满脑子都是她！”

夏天的热浪翻滚，人声鼎沸的课堂，活力四射的学生，彰显着青春而又美好的未来，只可惜这一切都是表面，虚伪的假象而已。

顾湘吃着零食，转着笔，听着枯燥无味的课堂，神情寡淡。

太无聊了，又不能翘课，翘了就有麻烦，麻烦是真的烦，她甚至有些开始羡慕刘北山的自由了。

没错，昨晚这个傻小子胡乱喊一通，还以为她没听到，笑死，作为鬼谷紫煞，连这点听力都没有，那也太不像话了。

铃铃铃的下课声响起，学生们一窝蜂的挤出去，像是得到了自由，十分畅快，不过只除了——斜后方的陈念，认认真真地写着作业。

顾湘杵头，微侧脸，好奇地看了看她。

在这里她可没见到几个这么认真的……虽然也有，但也没她这么刻苦，就好像在拼了命的学习，如破茧化蝶。

顾湘低低一笑，突然觉得陈念挺可爱的，还跟她有那么一丢丢的相似。

比如在鬼谷生存的时候，总有不知死活的人来挑战她，而陈念嘛，唯一的差别就在于太！懦！弱！了！

要是顾湘面对这些欺凌，非得拔掉对方一层皮，没往死里弄就是最大的仁慈。

“陈念！跟你说话听不见吗！”

罗婷冷着脸，看着丝毫不搭理她的陈念，十分不爽，便把昨晚在爸爸面前受得气一股脑的撒在陈念身上。

哗啦的几声，陈念桌上的书全盘落在地上，桌子被踹开，陈念捏着笔，抬眸对上罗婷不善的眼神，不甘的情绪在她眼里化开。

纵然周围的人冷酷无情，陈念也绝不屈服，只恨恨地盯着罗婷，盯得对方发毛。

一旁的徐渺欲言又止，但最终喃喃低下头，表情麻木不堪。

“喂！你什么眼神！”罗婷瞪着她，不爽对方的眼神，抄起一本书就要砸去。

奈何被人一手拦了下来，正要发火的罗婷，在看到来人后，悻悻地放下手——是顾湘。

“魏、魏姐？”

“您是要亲自来吗？”罗婷靠近她，小声在顾湘耳边呢喃着，虽然是小声，但挨着极近的陈念打了个寒颤，冷眯着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们，仿若蓄势待发的小豹子。

顾湘不咸不淡地盯了罗婷一眼，不屑地冷哼了一下，“喂，我说撒气去别处撒去，看着心烦。”

顾湘看着陈念有些怔愣的眼神，转而又恢复警惕状态，一度感觉像是看到了在鬼谷里的她。

虽然她是面对生死，而陈念只不过面对的是一场欺凌，但最大的区别在于顾湘有哥，陈念什么都没有。

顾湘捏着的书本一紧，心底稍许的烦躁，最近是过得太安逸了？

怎么尽回忆以前的事情，那些暗不见底的日子，阴暗地裹在角落里窥伺着每个试图杀死她的人。

罗婷涨红着脸，喃喃地想说些什么，却在顾湘那冰冷而又阴暗的目光中难以开口，背面爬上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少数待在教室里的人，大气也不敢喘，连陈念都瑟缩了一下，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顾湘抿嘴，淡淡地嘁了一声，笑也不笑地转身就离开教室。

陈念看着那背影，眼中闪烁着某些情绪，最终又恢复原来那般模样，好在罗婷被吓得没敢再闹，倒是一副虚脱的模样回了座位。

陈念也乐得清静，一连好几天，罗婷几人也没找陈念麻烦，倒是让陈念连连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得了些缓冲。

这天，陈念一如往常那般回家，只是刚开门，一双略糙的手拦住了她，陈念倏尔紧绷着，略微感受到身后有三三两两的人围着她。

低沉暗哑的男声，环绕在她耳边，“喂，你妈在哪？”像是在耳鬓厮磨，却让陈念的整个心都提了上来，甚至微颤手。

“我、我不知道……”

背后那人冷嗤了一声，一字一句，热气喷洒在陈念耳廓后，“不、知、道？”阻止了她试图闪进房子里的行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作为学生连这个道理不会不懂吧？”

“我、我真不知道！”隐约间带上了哭腔，她知道妈妈去躲了，但真的不知道在哪。

“呵呵……”

一个瞬间，陈念被扯了个转，背狠狠抵上冰冷的墙，入眼的是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略微对上视线，那狠戾的眼神让她吓得微颤，连忙低头，攥紧书包背带。

一个强劲的风落在她脸旁，看着落在旁边的拳头，颤着唇，小心翼翼地抬眸，“我、我真不知道。”表情无措。

陌生的男人明显不耐烦，旁边的人看着她还有些不怀好意，甚至吹了吹口哨，她缩了缩脖子，面对这情况无所适从。

“麻烦，给你三天时间，把你妈找回来！不然下次可没这么好过了！”男人恶狠狠地盯着她，啧了一声后，就甩开她。

陈念喘气跌落在地，努力控制着情绪，低着头十分的温顺，她不敢闹腾，等人渐走后，她才勉强支撑着身子迅速进了屋内。

心有余悸地抵在门上，混合着各种情绪忍不住痛哭。

为什么？

为什么要她来承受这一切？

她明明没做错什么！

陈念恍惚所以地看着这静寂的屋子，颤唇凄凉一笑，想起刚刚的触目惊心，心底却不由得静了下来。

她看清了，虽然只是短短一瞬。

那个男人似乎对她有些不忍，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而陈念听到那些人叫那个男人——“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