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静寂,月光挥洒在林间,幽静空寂之感倏然传来。
萧承煦纵马,一股脑的就到了习潼南的住处,望着这偌大的森林里唯一的府邸,面色冷峻,甚至饱含肃杀。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习潼南在一步步引他过来,甚至他能感受到习潼南所做的一切的背后都有父王的授意。
他扯着缰绳,眸间闪过冷光。
习潼南的府邸离皇宫很远,深陷于山林之间,十分的特立独行,偏生父王还准许了习潼南将府邸建于此。
大门之处未有人看守,在这静寂的山林间显得更加空寂。
萧承煦下马,敲了敲门,良久也无人回应,他略蹙眉,人没回来?
窸窣的声响从里传来,但无论他如何敲门,都未曾有人前来,萧承煦只得翻墙跃了进去,刚落地,就见着一抹淡蓝的衣裙穿梭在走廊之间,直至消失在转角处。
萧承煦愕然,那不是苏玉盈吗?
他方才并没有看错,那侧脸分明就是苏玉盈,她怎么会在这?
萧承煦紧随其后,落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眼看着她匆忙走进一个厅内,门是敞开着的,萧承煦略微凑近,便听到里面传来吵闹声。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我困于此!”苏玉盈气不过,又再来找他理论。
“你是我徒弟,我就有管的资格,这些天,你也闹够了,也该回军营。”
苏玉盈横眉冷对,“我不回!不想回!”
“这是你不想的问题吗?做了我徒弟就该承受起自己的责任,你做我徒弟,我满足你的愿望,同样的,你也必须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习潼南看着她恼怒的表情,慢悠悠地扇着扇子,好不悠闲,但隐约间眼里似带有些冷光闪过。
“我做不到!”她只要一看见承煦哥哥,就难以克制自己的悲绪,她怕她再看到他会无法克制的再接近。
他都不要她,苏玉盈撅起一丝苦笑。
“别忘了,你我之间的契约。”
习潼南可不管她这般悲伤秋月的模样,平静地说出一个事实。
苏玉盈打了个冷颤,哪怕隔着一个面具,她都能够感受到对方冰冷无情的眼神,与承煦哥哥那冰冷的眼神一重叠在一起……
苏玉盈的眼眶开始逐渐红润,她咬牙,小声说道,“是你先哄骗我的。”
若非拿承煦哥哥哄她,她又怎会签下这不公平的契约。
“我骗你什么?你和九殿下的婚事,我不是给你求来了吗?”
懒洋洋的表情气得她眉心骤跳,听到婚事二字,眼神更是暗了下来,嘴里忍不住嘟囔,“谁叫你自作主张……”
“你听到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难道不是因为九殿下屡次三番的拒绝?”
习潼南那平淡的语气,直直地戳破她的口是心非。
苏玉盈颤着手,“那你还要我回去?回去什么?回去看他不爱我,看他爱别人?我有那么大度吗?你当我眼瞎吗!”
“哦……你脑袋里怎么只有情情爱爱?我让你回去又不是一定要待在九殿下身边,当时要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你本该在我的营里,也不至于跟着九殿下一点也没长劲,天天就知道受伤,我来给你擦屁股,真当我不收费?”
习潼南冷哼了几声,上下打量着苏玉盈,那嫌弃之意十分明显。
苏玉盈瞧出来了,就算看不见脸,但浑身散发着‘你是蠢货’的气息,她又不瞎。
她涨红着脸,“我不想。”
习潼南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不想也得去。”
他一挥手,苏玉盈身上浮起浅浅的光,环绕着她,渐渐的一个熟悉的脸庞露在萧承煦面前,震得他当场愕然在原地。
苏玉盈看着这一身,瞬间炸毛,“我不要!”
“哦。”
不痛不痒的语气气得她,着实有些崩溃,气得她当场跳脚。
“你在逼我!”
习潼南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也许吧。”
转而不理,掉头进入屋内,不再理会苏玉盈的炸毛。
苏玉盈气得直接摔了他屋里的东西,把能摔的都摔了个遍,摔完了才算解气,转身气呼呼的就要离开,浑身上下写满了生气二字,连带着门也遭罪地被踢了好几脚。
直至她的视线在空气中与一人相撞,苏玉盈那愤怒的表情蓦然一僵,像被人倏然从脑袋里抽出愤怒情绪,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人。
那、那是承煦哥哥。
苏玉盈的脾气一下子就没了,只余慌张,她想到了很多……为什么承煦哥哥会在这里?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她头皮瞬间发麻,欲张的嘴却怎么也张不开,她根本就找不到借口,她慌乱地不低垂着头,搅着手指,忐忑不安。
良久,淡淡的声音传入她耳里,轻飘飘的,像雪花一样寒冷,飘浮在空中,缓缓地落在她身上。
“你是习俞。”
苏玉盈不敢抬头,僵硬着身子,不知所措,就像当头被人给了一棒。
只觉得自己连这点靠近的机会也没有了,承煦哥哥从来都不爱她,连一点点的喜欢都没有过。
想到这……苏玉盈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