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坐到了手术的最后一刻。漆黑的长廊尽头闪烁着手术灯，那凌凌红字泛光投在眼底，少女静坐于软椅上，偶尔把玩长袖之下隐匿的鱼鳞。发丝倾散，天兮就像暗夜中的鬼火，此时散发着幽蓝的光。
不时抬头看着手术门，数着秒数嘀嗒嘀嗒地过。她抬起手腕看表，此时手术门打开，一众医师并未停留，推着病人直接送回病房。他们推门就看到天兮漫不经心，毫无重视可言。
滑轮和瓷砖的摩擦声渐行渐远，她明显是在等最后出来的王医生。轻轻抬眸，湖蓝色的眸子里散出威光“怎么样。需要我再问一遍吗？”声音泠冽，像浸满冰山的水，不带一丝感情。
王医生顿了顿，眼神中全是疲惫“也算是成功了。”成功了？那就好……天兮神情终于缓和，把手机放回口袋，发现王医生仍然站在原地。她起身拂拂衣袖的褶皱浅声道“不走？”
声音仍是那么不近人情“我知道我不该问，你为什么这么做。”他摘下口罩，那声音在楼道里回荡“为什么？”天兮停下脚步，缩回要摁楼梯的那只手“你知道你不该问，为什么要问。”把手放回衣兜，揉揉凌乱的发丝表示此时的她十分厌烦。
若是外人，见到这般情形只会觉得面前的少女没有任何心机。可王格知道，她不一样。一个随便几句就可将千斤散作鹅羽的女人绝对精明。
他暗自让自己别乱阵脚，“因为我觉得你会回答我。”但他视野里，一个漂亮少女却转身离开，显得极为潇洒地迈进了电梯。
“你凭什么觉得，你很了解我？”
最后一句，是她留给王格的，亦是留给自己的。是啊，一个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人，怎么会被别人看透。
荧屏上的数字到了“3”上，住院的地方。她轻车熟路，转身甩进重症监护室。在敲门前自己深吸一口气。走廊里灯光昏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只有一盏吊灯亮着，只有病人的头顶仍然有光。
指尖落在玻璃上，她思索了很久，最后收回要推门的手。那扇门一旦推开，她要面对的就是无数精密仪器的管道深入曾经挚友的身体。
她已经望见了门内的景象，她想找个理由，给自己找个理由。
最后还是选择坐在楼道里的扶椅上，等轩辕怡醒了再说。从凌晨一直坐到麻药散去的几个小时之后，楼道里特地清了人，没有那么的人声嘈杂。
等到查房的医生查完之后出来，还看见天兮坐在门口“小姐，不进去看看吗？”她抬起头，不似昨夜的声音冰冷，一夜过去多了几分平缓。“她醒了吗？”
“病人麻药劲已经过去，可以进去看了。只不过，照顾病人情绪，不能太激动。”医生叮嘱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开。天兮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腰肢深吸一口气拧开门阀。
推门就看见单薄的少女躺在床上，黑白两色发丝散开，极为破碎，又莫名焕发一种诡异的气氛。
“你来了。”
似乎所有的话都在此刻没了由头地消失，她抬眸，似乎要谈，但无从说起。
湖边的子衿回归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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