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暮身上没有披衣服,两条手臂在九月的天里起了鸡皮疙瘩,她脸上妆容还没晕,体面出现在了林西沉的面前。
林西沉就站在小区门口倚着车门等着他,双手插在兜里,静静地看着她靠近。
分别了四年,再见面都不知开口说些什么,又或者本就不该开口。
司暮还没张嘴,林西沉就拖了外套罩在她身上。
“我看你现任也不怎么样,这么放心你跟前任出门?”
司暮叹气,“他不是我现任, 就是一个朋友。”
林西沉目光落在她身上,扫过她的脖颈,拉开车门:“上车吧。”
一路上车子里安安静静,司暮不开口,林西沉也不开口。
她实在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可叙的,更别提提这个的是林西沉。
林西沉会对她还念念不忘吗?如果是呢?那么他们是不是可以续前缘?如果不是呢?那就是她自作多情。
司暮在这点时间里考虑到了多种可能,做好了最好和最坏的打算。
她在心里权衡林西沉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在天平的一边放上自己的筹码——她对他还有多少感情。
“你还单身吗?”
林西沉瞥她一眼:“嗯,和你分开后我没有再谈。”
司暮对这个回答保持缄默,一时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庆幸。
“如果你还愿意的话,我是说如果,”她看着窗外,声音很轻也很平淡,“我可以追你吗?”
天平给出了倾斜。
他胜在了她的喜欢。
林西沉却没回答她。
意料之中。
司暮闭上眼,额头抵着窗。
说不上委屈更提不上难过,只是有些遗憾。提分手的是她,现在看来后悔的也是她。
“叱——”
急刹的声音很刺耳,司暮几乎是下意识睁开眼。
路面空旷,他停在了临时停车点。
林西沉的手攥着方向盘,手背很白,骨节也泛起了白。
“或许你可以解释一下,当年分手的原因。”林西沉的声音听起来很僵硬,“我不信你说的什么感情淡了。”
不是感情淡了。
是…
她避开了未来,可能会有他的未来。
司暮垂下头:“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林西沉差点给她气笑了,反问:“那你现在提什么追我?”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司暮自暴自弃地说:“能送我回家吗,或者让我在这里下车也行。”
她不想更难堪了。
可林西沉不许。
他解开了安全带,移动了驾驶座的座位,这一系列的动静听在了司暮的耳朵里,也听见了他的关门声。
下车?
总不至于把她一个人抛在车里…要下车的也应该是自己才对吧?这样更像是报复…
脑海里还没想完奇葩的念头,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就让她额头没抵住车窗,惊愕抬眼,林西沉面无表情解开了她的安全带,几乎是蛮力将她从副驾驶拽了下来,甩进了车后座。
“林西…”
他的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唇。
车子里的灯很暗,可面前的黑色眼睛那么亮,水润得像是夜色下的湖泊。
“你不能说一些我爱听的吗?”林西沉的声音很干涩,像是狂怒又像是哀求,“我都这样了,你应该看出来…我还有多喜欢你才对啊。”
喜欢你。
我还喜欢你。
司暮不是泪腺发达的人,可林西沉的这句话好像戳在了她的心口,犹如一把刀。
太疼了,她疼得哭了出来。
她不委屈,不难过,所以不哭。
可是他这么委屈这么难过,她却哭了。
“你哭什么呢?”
林西沉的声音闷闷响起,指腹擦了她的眼角,“你委屈了吗?”
司暮咬着牙, 泪水却还是不断往下掉,这会儿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妆面是否得体了。
可她说不出话,哭泣带来的窒息让她的喉咙仿佛堵塞,她只好用力摇头。
“我表白了,你呢?”
林西沉亲吻她的眼角和耳垂,“你还喜欢我吗?”
司暮拽着他的肩上的衣料,在低声的啜泣里露出一丝呜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