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风吹身上略冷,司暮不冷,她穿着长袖的卫衣和长裤,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林西沉带着她进了便利店,买了两瓶酸奶。
“我不喝。”
他没说话,付了钱,执着地给了她一瓶。
司暮只好放开他的手接过酸奶,这酒吧在中心湖的旁边,凤吹起她的长发,她束着马尾,长发过肩。
“你们刚来时,桌上的那些才是我的量。”司暮感觉自己的指尖是热的,她想留住这温度,“不过你连着喝太多了。”
林西沉看她:“我要是说我没醉你信吗?”
司暮说:“信,但肯定也不清醒。”
林西沉点点头。
“我喜欢你。”司暮看着湖面:“你可以说是对你的脸的一见钟情,不过我是挺喜欢你的。”
林西沉想了想:“感受到了。”
司暮喝了口酸奶:“给个机会追,怎么样?”
林西沉也盯着湖面,心里没什么起伏。“好。”
话说完了,两个人回了酒桌,面对的就是喝醉的明杨。
林西沉:“………”
司暮盯着明杨,再看看一脸无辜的路赢:“你这?”
路赢是真的无辜:“我带着燕施玩,他自己凑过来要一对一,输了。”
司暮沉吟:“我才下去十五分钟。”
路赢摊手:“他输了三十把。”
司暮:“………”
明杨喝醉了显然没法继续玩,桌上酒也不多,江宵没喝酒,开车把燕施等人送了回去。
林菀坐上车后座,看了眼自己哥哥:“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林西沉瞥了眼站在不远处低头看手机的司暮:“没事,你们先去酒店住。”
林菀说:“好。”
把人都送走了,林西沉走到她身边:“走吗?”
司暮晃了晃手机,“我订好地方了。”
民宿离这儿只有两公里,林西沉正好醒酒:“走。”
一路上两人没说什么话,等到了民宿,林西沉洗漱过后就直接倒在床上,但这会儿人不算太困倦,睡不着。
司暮坐在另一边玩手机,精神看起来也很足。
“你第一次和男生住民宿?”
“不是。”司暮的目光从手机上转移,“我谈过三个。”
林西沉点头:“我知道凌润。”
司暮轻笑:“凌润啊…”
“我看你好像不怎么讨厌他?”林西沉撑起脑袋,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司暮:“因为已经分手了,和平分手,还记恨什么?”
她转头看他:“你谈过几个?”
林西沉说:“没有。”
这会儿是司暮瞪大眼睛:“没有?”
“没有。”林西沉躺下去,看着天花板,“一个也没有。”
司暮:“那我希望我会是第一个。”
林西沉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笑。
“晚安。”司暮轻声说。
林西沉就真的这么睡了过去,等他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民宿里还有饭菜的香味,他挣扎着从床上醒来,正好和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司暮打了个照面。
林西沉一脸茫然。
司暮晃了晃手:“我买了点早餐…不,应该是午餐了,吃一些吧。”
饭菜清淡,填充了空虚的胃部。
司暮对他说:“我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林西沉没有挽留。
车上。
路赢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司暮坐在副驾驶,轻轻一笑:“追人我都有经验了,追不追得到也无所谓。”
路赢开着车,声音平稳:“一晚没休息?”
司暮疲倦应了一声,“下午再睡会儿。”
如果要司暮去评价自己,她会给出最中肯的答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怎么样的。
她在寝室昏睡一下午,醒来后去了食堂,到晚上又成了孤家寡人。
燕施正在给辩论队的新人改稿子,顺口问道:“你和那小哥哥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司暮玩着手机,“连微信都没加。”
燕施轻轻一笑:“明天是表演赛,你和我一起去吗?”
司暮:“实不相瞒,凌润现女友的闺蜜就是你的对手。”
燕施:“………”
她皮笑肉不笑:“我会斟酌两校情谊的。”
表演赛当天,司暮驱车把燕施送到了财大,自己也跟了进去。
“你可以不用来啊,”燕施纳闷,“你不是不喜欢听辩论吗?”
司暮认真道:“你真以为我是来听辩论的?”
燕施紧紧闭嘴。
不过天不遂人愿,还没进会展中心,她们在门口就碰上了熟人—准确来说,是司暮的熟人,并且不是朋友的那种熟人。
祝思楟挑了下眉:“司暮?”
旁边的慕微也转了头。
司暮站在台阶下,微微抬起头,她眼睛微微眯起,打量过站着的两人:“好巧。”
慕微没有理这句话,倒是祝思楟笑了:“你也来听辩论?”
燕施抓着司暮的手。
司暮道:“我是来追人的。”
慕微回头瞧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满是嫌弃和厌恶。司暮也不做解释,和燕施一起进了会展中心。
林西沉坐在第二排,旁边就是单依景。
“你昨天和她一起睡的?”单依景问。
林西沉:“你能少点八卦吗?”
单依景嘿嘿一笑:“没见过你谈恋爱,所以想知道。”
林西沉挑眉:“谁说的我谈恋爱了?”
明杨坐他后边,闻言惊愕道:“啊?你们没谈?”
林西沉张张嘴,就要说话,门口走来两个人。
燕施到得最早,司暮站在她旁边听她跟队友发语音,人靠着墙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阿爸。”
司暮放下手机:“嗯?”
燕施道:“你能帮我去门口接个人吗?”
司暮皱皱眉:“行,哪位?”
黄思怡是辩论队里最害羞腼腆的一位,不过在辩论上天资不错也肯努力。就燕施对司暮的话来说,她很看好黄思怡,但当队长,还是差了点气势。
司暮经常去接燕施从院办会议室回宿舍,辩论队的人也认识她,黄思怡见她来接自己,连忙上前道:“司暮姐。”
“你队长让我来接你,走吧。”
黄思怡脸都红了:“麻烦司暮姐了。”
司暮不觉得麻烦,举手之劳而已。
把人领进会展中心,司暮没进去,她没戴眼镜,看不大清人,也不知道林西沉坐哪儿,索性这会儿站在外边吹吹风。
“司暮。”
她回头,是慕微。
司暮眼尾弯了下,但看起来并不友好:“有事?”
“我听说了,之前纪素素在演讲会被刁难,是你出面解决的。”
这话把司暮说成了一个大英雄,司暮不敢当:“所以?”
慕微上前一步,露出那样带有算计和轻蔑的笑:“全校人都知道…不,很多人都知道纪素素是个同,你帮纪素素,不会因为你喜欢她吧?”
司暮面无表情看着她。
“纪素素生活那么乱,你可做好防护措施…哎呀,”慕微捂嘴,像是腼腆的女孩,“你们都是女的,要什么防护措施呢?”
司暮也笑:“是啊,那你可要做好防护措施,毕竟你跟的是男的。哎对了,在我和凌润没分手前,你们出去去酒店,是不是很刺激?”
慕微脸色一变。
司暮上前一步,和她几乎贴着。她用那双冷静的眼睛看着她,轻声说:“慕微,你不比谁高人一等,用你自己身体换来的爱情,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连爱情都没有啊,”慕微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她又是仇恨又是快意地说:“你连人都留不住。”
司暮摊手:“我不喜欢凌润,为什么要留着?”
慕微嗤笑:“你少嘴硬了。”
“我没嘴硬,你不知道?我和他分手是和平分手,你们第一次见面搞上一起,我都无动于衷。”司暮看着她的眼睛,“我为他花钱,觉得自己开心了就够,你呢?”
慕微脸色扭曲。
“慕微!”
司暮偏头,是凌润。
凌润并没有足够惊艳的长相,但他看起来很腼腆—仅仅只是看起来。
司暮退后几步,“我可没…”
凌润猛地攥住了她的衣领。
司暮冷着脸:“松手。”
凌润死死盯着她,那眼里也有仇恨和轻蔑。司暮不懂,他们两个龌龊搞在一起的,对她这个无辜的人仇恨什么。
“司暮,你居然和女的搞在一起。”凌润咬着牙说,“你他妈…你他妈就是个同,你还和我在一起?!”
司暮没说话。
凌润觉得她恶心透了:“我碰你都嫌你脏,你居然还和我在一起还追我,你怎么不得艾滋…”
“砰。”
司暮单手按着他的头,让他的头抵着墙壁。她看起来肃冷极了,一双眼深邃漆黑。明明就是个看起来漂亮的女孩,可她的力气却叫凌润害怕。
“我最讨厌别人揪着我的衣服,”司暮缓缓说道,“特别是让我恶心的人,凌润。”
她微微低头,银色的碎发落在耳边,她垂着眸,将凌润畏惧的表情收进眼底。
“我追你是因为我乐意,你搞清楚,你在和我谈的时候,你身上的潮牌都是我花钱的。”她说到这露出了一个笑,“说的好听是为爱花钱,说的难听那就是我包养你,你在这儿跟我叫嚣?和平分手,你觉得从金钱上来看,和平吗?”
凌润的脸上满是羞辱。
她继续低头,在凌润耳边说:“你害怕我,凌润。”
凌润猛地一抖。
“你知道我狠起来会动手的,不论男女,你也见过我动手。”司暮语气温柔,“你经不住我打。”
凌润脸色惨白。
慕微站在旁边抖如筛糠,一句话也没说过。
司暮松开手,搓了一下指尖,“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至于我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和你们没太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