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停一下，”锁上车，看着蒋维娜气势汹汹的样子，邢楠忽然一本正经叫停。

维娜一愣，以为被看穿了心事，不自然地说，“干嘛？”

“来，跟着我…”

“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深呼吸！”邢楠感觉一口老血要从胸腔喷胸而出。

“吸你个大头鬼啦！！”

打打闹闹来到了太平间，二人整整仪表都严肃下来，尤其维娜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火气就开始上头了。

死鬼秦廷楷，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撒谎！

“冷静冷静冷静，”维娜揣在大衣口袋里的拳头都硬了，默默劝自己，在门外等邢楠去找人问解剖结果还有遗物遗体的情况，生怕自己一看见就当场再把剩下那点儿骨头给踹得七零八落。

“什么？！”邢楠里面激动地猛然大喝。

“怎么了？”维娜赶紧冲进去问情况。

“这里的一切证物消失得比我们那儿还干净…”邢楠痛苦地摁住额头，“说是按照你和你哥的安排全都烧没了…”

“啊…是有这么回事儿，我之前看他可怜，尸体晾在这里这么多天没人管，但是！我只是说尸体火化，没说把遗物也给处理了呀…”维娜干巴巴地解释，“那还有解剖结果呢，这个我可没权利让他们烧掉啊。”

“你猜怎么着？”邢楠双手直揉太阳穴，“人家说那天交警部门打电话过来确认了死因，还有你来了之后就直接确认了人，压根儿没再浪费时间…”

冬天的风依旧冷冽，电线杆上稀稀疏疏站着几只鸟儿。蒋维娜站在殡仪馆的停车场上，等邢楠给他们队长还有陈灿、老宋打电话沟通情况，思考那几只鸟儿到底是不是乌鸦，看送葬的队伍来来往往，觉得从自己出车祸到老秦死亡，简直就是长长的人生中短短的闹剧一场。又想起，如果老秦没死，那么自己又是老秦人生中多长的谎言呢？

人死了还是意难平，越想越气，有只鸟儿扑棱棱飞过来，差点儿把鸟粪拉到维娜大衣上，哇，这下好了，蒋二小姐捡起一块小石子儿就要丢过去。

“爱护祖国的花花草草好吗？！”邢楠打完电话赶紧拉住她。

“这是鸟鸟！”

“那就保护野生动物，不捉鸟打鸟…”邢楠掰掉她手里的小石子儿，“这不还没拉到你身上吗？不生气不生气，肚子饿不饿，我请你吃汤圆，咱们补个元宵节去！”

“我知道老城区有家汤圆特别好吃，保证你喜欢，就是有点儿难停车，但是你放心，我这个车应该不会被贴罚单，咱们速吃速决，吃完就跑，坚决不给人留下公车私用的印象，毕竟咱们也是公务出来，公务办完也要填饱肚子的对吧…”

邢楠不像秦廷楷，把蒋维娜当做小孩子事事顺着她，就算觉得这件事不应该这样做那件事他不想做，也觉得她是个小孩子要让着她哄着她。可即便如此，有时候维娜还是觉得自己有股闷气憋在那里，说不出的委屈，好像是自己无理取闹换来的退步与忍让一样，而明明，事情是可以商议的不是吗。邢楠就总要跟她互相怼个两三句，总有办法让蒋维娜既出了脾气又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听着邢楠像唐僧一样碎碎念，好烦又好笑，也不知道他是在说服蒋维娜还是在说服他本人。

有些人可以说服自己，而有些人，只想说服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