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柔19岁前都过着不比富家女蒋维娜差的生活,直到大学时期,她的高官父亲贪污受贿大肆敛财包养情妇东窗事发,在被带走的前一夜自杀在心爱的豪车里,锦衣玉食的母亲从全市最高的摩天大楼一跃而下。以前对她家趋之如骛的亲戚对她如同对瘟神全都避之不及,甚至有一些曾经亲昵地叫她宝贝夸她聪明可爱的叔叔阿姨白眼翻上天口出不逊大肆侮辱。有一刻她心如死灰,忽然有点儿明白父母为何都宁愿去死。但是,还有自小把她一手带大、比父母和她更亲近的姥姥姥爷需要赡养,方静柔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在最美的年纪里,方静柔一夜长大,也一夜凋零。
她深刻又偏执地理解了金钱对于生活的重要性,也深入又肤浅地理解了人为了金钱可以如此疯狂。说来可笑,最绝望最崩溃时,却是父亲曾经以公正公平的手段帮助过的秦廷楷及时伸出援手,方静柔心甘情愿做他的卒子为他赴汤蹈火。
秦廷楷其人,站在40岁的起跑线回望过去,苦孩子出身,早早辍学,几乎是从包身工再到包工头在社会中一路厮杀过来的,黑白手段都不避讳,交友无数且鱼目混杂。混到现在有人毕恭毕敬喊他秦总,中年暴富难免膨胀。青春靓丽的大学生方静柔、海归小公主蒋维娜之于他,都如同天上璀璨的星辰,是秦廷楷没有姑娘青睐的青葱岁月里可望不可及的存在。而今星辰主动坠入胸怀,如同青春期吹来的风胀满胸口,秦廷楷觉得到自己真正体会到了青春和圆满。
秦廷楷早年经历、脾气秉性皆有一丝蒋山的影子,如果说蒋山没有给予蒋维娜足够的父爱,蒋维新作为兄长也没有足够的照拂于她,那么蒋维娜不为钱,亦不公开关系就跟了离异且有一子远在杭州的秦廷楷似乎就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方静柔当然知道蒋维娜的存在,秦廷楷当然不会让蒋维娜知道方静柔和自己的关系。某种意义上,方静柔和秦廷楷更像是同一个战壕里并肩作战的亲密爱人,他们才有共同的秘密和相同的欲望。
欲望本身大概不能算是一件错事,然而加速膨胀的欲望,就要看一个人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去操纵了。
方静柔的电话打进来时,秦廷楷正狠狠地把烟头摁进路旁一个垃圾桶上的烟盒里。
“怎么了。”一辆空的出租车停在他面前,秦廷楷摆摆手接通电话,这样冷的夜,这样失意的谈判后,他希望方静柔带来的会是好消息。
“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方静柔娇嗔道。
“我心情不好,你最好能说点儿我爱听的。”秦廷楷换只手那电话,把快冻僵的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去。
感觉到电话那头的烦躁,方静柔有些不乐意,“我就是想你了嘛,快半个月没见着你了…”
“许明哲今晚不过来陪你?”
“他呀,老婆住院,孩子要照顾,岳父岳母看的又紧,今天晚上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两天就除夕了呢,更不会来了。”
“怎么,一天没人陪就寂寞?”
“人家就是想让你陪呀…”
风吹得秦廷楷有些醉意翻涌,方静柔的声音撩拨得他心里痒痒,又有一辆空白的出租车驶来,秦廷楷坐了进去。